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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路口,車流如織,喧囂的喇叭聲和引擎轟鳴交織成城市的背景音。
林墨和白玥并肩站在人行橫道前,等待著那盞冰冷的紅燈轉綠。
秋日的陽光帶著幾分慵懶,透過行道樹葉隙灑下斑駁的光影。
林墨的目光習慣性地掃過周圍,確保安全無虞,余光卻不由自主地被身邊人吸引。
白玥微微歪著小腦袋,淡紅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像兩顆剔透的寶石,正一眨不眨地投向街邊一家剛剛開張的燒烤店。
店門口,兩個店員正手腳麻利地做著準備工作。只見一人從冰柜里取出碩大的、帶著海洋氣息的魷魚,另一人則熟練地將竹簽精準地刺入魷魚厚實的身體,動作流暢得如同某種儀式。
竹簽穿透魷魚時發出的輕微“噗嗤”聲,混合著空氣中開始彌漫開來的、尚未被炭火激發卻已隱隱透出的海鮮特有的咸鮮氣息。
“好好吃的味道……”一聲近乎夢囈般的低語從白玥唇邊溢出,輕得像羽毛拂過。
她的聲音里帶著孩童般純粹的好奇和向往,小巧的鼻翼還幾不可察地翕動了一下,仿佛要將那誘人的氣味更多地捕捉進鼻腔里。
她看得如此專注,連紅燈轉綠都差點沒反應過來,還是林墨輕輕拉了一下她的手才回過神。
這一刻,林墨的心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他側過頭,看著少女被陽光勾勒出柔和輪廓的側臉。
銀色的長發在微風中拂過她白皙的頸項,那雙總是盛滿對他全神貫注依賴的眼眸,此刻正因外界的煙火氣而閃爍著新奇的光芒。
這并非他第一次帶她吃東西,漢堡、炸雞、糖醋排骨……她每次都吃得像只滿足的小松鼠。但此刻,看著她為一個尚未烤制、僅僅在準備的食材就流露出如此不加掩飾的向往,林墨才猛然驚覺——自己似乎從未真正去了解過她。
他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她身上,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審視。
他看到了她驚心動魄的美貌,那銀發赤瞳、精致得如同人偶般的容顏,足以讓任何人側目。他感受到了她近乎病態的依戀和占有欲,像藤蔓般緊緊纏繞著自己,容不得半點疏離。
他享受著她笨拙又熾熱的親吻,沉溺于她帶來的溫暖和歸屬感。
他甚至利用著她的能力,規劃著她的“培養”方向。
然而,除此之外呢?
她喜歡什么?討厭什么?除了依賴他、渴望他的親近,她是否還有屬于自己的、獨立的小世界?她看到街邊的小攤會好奇,聞到食物的香氣會向往,這再普通不過的屬于“人”的瞬間,卻像一面鏡子,映照出林墨內心的某種缺失。
前世掙扎求生,重生后步步為營,他習慣了用價值去衡量一切。
白玥的價值在于她的潛力,她的能力,她對自己的死心塌地。
他記得她吃漢堡時鼓起的腮幫子,記得她小心翼翼把煎蛋夾給自己時的滿足,記得她因為自己一句敷衍的夸獎就開心得跳起來的樣子。
這些細節曾被他視為理所當然,甚至偶爾覺得“擰巴”。
但現在,站在喧囂的路口,看著她對街邊煙火氣的向往,林墨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他腦子里裝的都是些什么?是她的色相,是她嬌俏的模樣和偶爾流露的妖媚,是她作為“月蝕”的潛力股價值,是他那些關于培養、利用、并肩作戰的冰冷計劃。
他從未像此刻這樣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從未真正“看見”過完整的白玥。那個在冰冷家庭中長大、被惡意包圍、卻依然會為了一點甜食而眼睛發亮,會因為一個玩偶而心動,會為了一串魷魚而喃喃自語的女孩。
紅燈早已轉綠,又即將再次變紅。
林墨卻站在原地,目光復雜地落在白玥身上,心底涌起一股強烈的自嘲和一絲難以喻的……愧疚?
“哥哥?”白玥終于從燒烤攤收回目光,發現林墨正用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深沉而復雜的眼神看著自己,不由得有些疑惑。
她下意識地又往他身邊貼近了些,小手習慣性地攥緊了他的衣角,淡紅色的眼眸里帶著詢問,“哥哥,綠燈了哦?不走嗎?”
林墨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他反手握住她微涼的小手,指尖傳來的細膩觸感讓他心神稍定。
“走。”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然而,那句無聲的自責卻在他腦海中反復回蕩:“林墨啊林墨,你真是腦子長草了。只看色相,只看見她的嬌俏她的妖媚,卻從來沒想過,她還會些什么、愛些什么、恨些什么……她首先是個活生生的人,然后才是……你的白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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