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巷子的林墨，感受到白玥那幾乎要貼在自己身上的行為，眉頭一皺，頓時轉身，然而他看到的不再是那個低著頭、溫順地保持半步距離的“妹妹”。

眼前的少女正微微仰著臉，那雙淡紅色的瞳孔里，殘留著一絲尚未完全褪去的冰冷和一種……

他非常熟悉的、類似于前世那些利刃種鎖定目標時的、極具穿透性的殺戮感！她的身體姿態緊繃，帶著一種蓄勢待發的敵意，方向赫然是巷口的方向！這種行為明顯不是一個高一的學生該有的。

“白玥？干嘛呢？！”林墨的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并沒有看到什么，隨即在她的腦門上重重的敲了一下。

“小白兔也能露出這么兇狠的表情？”

“沒…沒什么！”她的聲音又細又小，帶著明顯的慌亂和討好，肩膀也下意識地往里縮了縮。

恢復成了那副熟悉的、帶著怯懦和溫順的殼，“剛…剛才好像看到一只野貓跑過去……嚇了一跳……”

她胡亂找了個借口，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要埋進衣領里。

林墨淡淡地看著她。白玥那瞬間的慌亂和蹩腳的借口，那迅速縮回殼里的溫順姿態，像極了受驚后急于躲回洞穴的小動物。再結合她剛才那反常的、近乎野獸般的敵意眼神……

一個念頭清晰地在林墨腦海中浮現。

是了。母親徹底拋棄、被同學長期霸凌、昨天又被田靜等人堵在巷子口差點……再加上自己昨天刻意劃下的冰冷界限。

多重打擊之下，這丫頭的精神狀態，恐怕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剛才那兇狠的眼神，恐怕就是極度不安和創傷應激下產生的短暫幻覺或偏執反應？就像受驚的兔子也會咬人一樣。

自己似乎太過分了點，“哥哥”這個身份，既然已經確立，就該發揮應有的作用——安撫，穩定。

林墨心中有了決斷。他臉上那點殘留的審視和冷淡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刻意放緩的、甚至帶著點生疏笨拙的溫和。

他微微俯下身，讓自己視線的高度盡量與低著頭的白玥齊平，聲音也放得比平時輕柔了許多，帶著一種哄小孩般的刻意感：“一只野貓而已，怕什么？”

他伸出手，這次不是敲額頭，而是帶著安撫的意味，輕輕拍了拍白玥低垂的腦袋，動作略顯僵硬，但力道很輕，“有我在呢，還能讓野貓傷著你？”

白玥的身體猛地一僵，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帶著溫度的動作燙到了一樣。

她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淡紅色的眼睛里還帶著未散的慌亂水汽，怔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林墨。

哥哥……在拍她的頭？用這種……溫柔的語氣說話？

哥哥又變回了以前的樣子？！

林墨被她這直愣愣的眼神看得有點不自在，心里暗忖：果然是受刺激太大了，連這點普通的安撫都反應這么大。

他努力維持著臉上那點溫和，甚至嘗試著扯了扯嘴角，想做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但效果似乎并不太自然，更像是一個略顯僵硬的弧度。

但對于白玥來的，壓根就不算是破綻，她只知道林墨又對她笑了，和那天在漢堡店里一樣的笑容！她喜歡…真的喜歡！

林墨維持著那點略顯僵硬的溫和笑意，正打算直起身結束這略顯尷尬的安撫姿勢。

白玥那直愣愣、仿佛要將他臉上每一寸表情都刻進心里的眼神，讓他心底那點刻意為之的“溫柔”有點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