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語氣中的偏執幾乎要化為實質-->>:“我要讓她知道,離了我陸寒琛,她什么都不是。”
陸安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立刻被更深的恭敬所取代:“屬下明白。”
“去吧。”陸寒琛揮了揮手,重新將目光投向那片代表著血與火的沙盤。
陸安起身,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帥帳。帳內,只剩下陸寒琛一人,以及那盞在風中搖曳,將他的影子拉得如同鬼魅的油燈。
……
陸府,一處偏僻荒涼的西跨院。
院中的雜草已經長到了半人高,門窗也有些破敗。
沈玉姝就住在這里。
自從陸寒琛下獄,陸家樹倒猢猻散,她個失寵的夫人,更是被下人踩到了泥里。
此刻,她正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中自己憔悴的容顏,眼中滿是怨毒與不甘。
憑什么!
憑什么沈青凰那個賤人就能高坐世子妃之位,而自己明明知道“未來”,卻落得如此境地!
她將手中的木梳狠狠摔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就在這時,那扇許久未曾有人推開的院門,被人一腳踹開。
“砰!”
巨響嚇得沈玉姝渾身一顫,猛地回頭,正對上一雙淬了冰的眼眸。
陸寒琛一身戎裝,帶著滿身的寒氣與煞氣,大步走了進來。
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沈玉姝的心上,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將……將軍……”沈玉姝的血色瞬間褪盡,她連滾帶爬地從凳子上下來,想要撲過去,口中急切地辯解,“將軍,您終于出來了!玉姝就知道,您是天命所歸,區區牢獄之災,定不能……”
“閉嘴。”
兩個字,如同兩柄冰錐,瞬間釘住了沈玉姝所有的話語。
陸寒琛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底的厭惡幾乎凝成實質,沒有絲毫掩飾:“你的‘福星’之運,似乎不怎么靈光。”
這句話,比任何一句責罵都來得更狠,直接戳穿了沈玉姝最大的依仗!
沈玉姝的臉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她哆嗦著嘴唇,強自辯解:“不……不是的,將軍!是沈青凰!是她和裴晏清那個病秧子聯手陷害您!我……我沒想到他們會如此卑鄙……”
“我下獄之后,你做了什么?”陸寒琛打斷她,聲音里不帶一絲情緒。
“我……我求了母親,可母親說陸家已經……我……我想去天牢看您,可是他們不讓……”沈玉姝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幾乎細不可聞。
“所以,你什么都沒做。”陸寒琛下了結論,語氣里滿是譏諷,“只會哭,只會怨天尤人。沈玉姝,你除了頂著一張楚楚可憐的臉,和那些所謂的‘先知’,還有什么用?”
沈玉姝被他看得渾身發冷,前世今生所有的恐懼和委屈一齊涌上心頭,她癱坐在地上,淚如雨下:“將軍……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
“機會?”陸寒琛冷笑一聲,他蹲下身,用手中的馬鞭挑起沈玉姝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那冰冷的金屬觸感讓沈玉姝抖得更厲害了。
“我這里的機會,是要拿東西來換的。你,還有什么值得我換?”
沈玉姝看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殺意,求生的本能讓她腦子飛速轉動:“有!我還有用!將軍,我知道很多事!我知道沈青凰的弱點!我知道她最在乎什么!我……我還能幫您盯著她和裴晏清!”
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語無倫次地說道:“裴晏清那個病秧子,看著無害,實則心機深沉!他們之間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可以!我可以幫您查出來!將軍,您留著我,我一定比任何人都忠心!”
陸寒琛盯著她看了半晌,那審視的目光,仿佛要將她的靈魂都看穿。
良久,他松開了馬鞭。
“啪嗒。”
一個沉甸甸的錢袋被扔在了沈玉姝的面前,幾枚銀錠從袋口滾了出來,在昏暗的屋中散發著冰冷的光。
“拿著。”陸寒琛站起身,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這是你唯一的價值。我要你留在京城,給我像條狗一樣,死死盯住國公府,盯住他們。”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魔鬼的低語:“裴晏清和沈青凰,他們說了什么,做了什么,見了什么人,甚至……他們夜里房中是亮著燈還是熄著燈,我都要知道。事無巨細,定期報給陸安。”
沈玉姝看著地上的銀子,眼中迸發出狂喜的光芒。
她顧不得屈辱,手忙腳亂地將錢袋抱在懷里,連連點頭:“是!是!將軍放心!玉姝一定辦到!一定辦到!”
陸寒琛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用過即棄的工具。
“記住,若讓我發現你有任何異心,或是再自作聰明地壞我的事……”他沒有把話說完,但那未盡的威脅,卻比任何酷刑都讓沈玉姝膽寒。
說罷,他轉身,再沒有絲毫留戀,大步離開了這個讓他作嘔的院子。
沈玉姝抱著錢袋,癱坐在冰冷的地上,直到陸寒琛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她才仿佛活了過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臉上,又是淚,又是笑,神情扭曲而詭異。
沒關系……被羞辱沒關系……只要能活下去,只要還有機會,她就還有翻盤的可能!
沈青凰,裴晏清,你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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