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轉瞬即至。
執法殿偏殿,氣氛肅殺。殿內光線略顯昏暗,兩側矗立著面目冷硬的執法弟子,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禁制波動,無形中給人以巨大的心理壓力。
主位之上,端坐著的并非執法殿主,而是副宗主厲滄海!他身側還坐著兩名氣息沉凝、眼神銳利的長老,皆是其心腹。這般陣仗,哪里是尋常問詢,分明是三堂會審!
王成獨自一人,緩步走入殿中。他神色平靜,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厲滄海身上,微微拱手:“弟子王成,見過厲副宗主,諸位長老。”
不卑不亢,禮儀周全。
厲滄海面無表情,眼神如鷹隼般盯著王成,并未讓他就坐,直接開口,聲音冰冷如同寒鐵碰撞:
“王成,召你前來,是為查明墜星原任務細節,尤其是幽冥海褚厲等人覆滅之真相。你將當日情形,從頭到尾,細細道來,不得有絲毫隱瞞!”
一股無形的靈壓隨著他的話語彌漫開來,試圖給王成施加壓力。
王成仿佛毫無所覺,依舊站得筆直,語氣平穩地開始敘述。他從接取任務、進入墜星原、遭遇星煞怨靈,到發現星骸守衛石像林,再到遠遠觀察到幽冥海小隊與守衛激戰、試圖沖擊觀星臺等過程,一一道來。敘述客觀,細節清晰,與他在任務玉簡中記錄的內容基本一致。
但他巧妙地隱去了自己發現側方缺口、進入密室獲得傳承、以及最后催動觀星臺力量的關鍵部分。只將幽冥海小隊的覆滅,歸因于他們強行沖擊觀星臺,觸發了遺跡最后的自衛機制——“一道異常強大的凈化星光”,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弟子當時隱匿在遠處,只見那褚厲等人即將突破星骸守衛阻攔時,觀星臺核心驟然爆發出遠超之前的凈化星光,將其盡數籠罩。待光芒散去,他們……便已蹤跡全無。”王成最后總結道,眼神坦然地看著厲滄海。
殿內一片寂靜。王成的敘述邏輯清晰,合情合理,與現場殘留的痕跡(強大的凈化能量殘余、幽冥海修士徹底湮滅無殘留)也完全吻合。甚至連那“凈化星光”威力突然增強的現象,也可以用遺跡能量不穩定、臨死反撲來解釋。
厲滄海盯著王成,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將他從里到外看透。他絕不相信事情如此簡單!王成此子滑不溜手,定然有所隱瞞!
“哦?”厲滄海冷哼一聲,“據本座所知,那觀星臺遺跡沉寂萬載,能量早已瀕臨枯竭,其自衛機制威力有限,如何能瞬間滅殺一名假丹、四名筑基中后期修士?此等威力,恐怕非遺跡自身所能為!你是否隱瞞了關鍵?譬如……你暗中出手,或借助了某種外力?”
他話語中的暗示極其惡毒,直指王成可能身懷重寶,或者與某些“禁忌”力量有關。
王成心中冷笑,面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與“凜然”:“厲副宗主此何意?弟子當時遠遠隱匿,如何能插手那等層次的交鋒?至于外力……弟子若有此等能耐,當初在思過崖,又何必與幾位守衛師兄動手?直接引動‘外力’豈不更省事?”
他巧妙地將話題引回思過崖之事,點出厲滄海派人阻攔他在先,反擊得滴水不漏。
那兩名心腹長老聞,眉頭微皺。王成這話,倒也在理。
厲滄海眼神更冷,知道在“如何覆滅”這個問題上難以抓住把柄,便話鋒一轉,質問道:“即便幽冥海小隊覆滅與你無關。那你又如何解釋,你能在危機四伏的墜星原核心區域來去自如,并繪制出如此詳盡的輿圖?連星骸守衛的弱點、凈化星光的存在都一清二楚?莫非……你早就去過墜星原?或者說,你對星宮遺跡,本就知之甚詳?”
這才是他真正的殺招!他要將王成與“星宮遺澤”死死綁定,坐實其“身懷隱秘,圖謀不軌”的嫌疑!
殿內氣氛瞬間更加緊張。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王成身上。
王成心中早有準備,面對這誅心之問,他神色不變,從容道:“回副宗主,弟子能安然往返,并記錄信息,靠的是謹慎、實力,以及幾分運氣。弟子所修功法,對星辰之力感知敏銳,故能提前規避大部分星煞紊亂區域。至于輿圖信息,乃是弟子冒險靠近觀察,結合遺跡外圍殘留的符文軌跡推演而來。弟子若早知此地詳情,當初又何必接取這九死一生的任務?直接稟明宗門豈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