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則,他心中苦悶無人可以訴說,實在憋得太久。
“是我做的。世子夫人你為江芷凝針灸,我就暗中派人加重她的藥量,又對她講述過去的事,加以刺激。”
這個疑團解開后,陸昭寧心里暢快多了。
顧珩目光沉沉的。
“你并非貪圖享樂之人,為何也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李賀看著顧珩的眼神里,有種何不食肉糜的悲涼。
“你生來就是尊貴的侯府公子,不需要為著生計發愁,當然不懂我們這些人!
“若是有活路,誰愿意做貪官!誰愿意鋌而走險,每天擔驚受怕!”
他苦笑了兩聲,接著控訴。
“流年不利,大戰不斷,國庫花錢如流水,日漸空虛后,皇上就削減我們的俸祿。
“我李賀上有老,下有小,尤其我那重病的幼子,需要靠名貴藥材續命!這些苦處,誰為我想過?
“寒窗苦讀十幾載,我也想為生民立心,為萬世開太平!可我也不是來當圣人,當那割肉喂鷹的佛子的!我可以做好官,但也得給我足夠的俸祿,讓我養活妻兒老小吧!若是繼續當清官,我的兒子就會活活病死!換做是你,顧世子,你會怎么選!”
李賀突然爆發出怒吼,“我問你作甚,你根本不會明白,你出身名門,天賦異稟,哪怕你有無數嬌妻美妾,也能養活她們,你怎會懂”
陸昭寧想活下去。
她往前一步。
“我懂!我跟你一樣,知道世事艱難,尤其對于我們這些出身卑微之人。
“我因著商賈之女的身份,受盡白眼,好不容易嫁入侯府,夫君為了轉房長嫂,與我和離,如今做了世子夫人,表面風光,卻因世子不能人道,夜夜守空房”
說著她掩面而泣,好不傷心。
顧珩:
她是不是演得過頭了?
陸昭寧哭了幾聲,抬頭,悲傷地望著李賀。
“李大人,我這樣的,活著還有什么盼頭?要不是可憐老父親孤零零,我我其實早想死了,一了百了!”
李賀心神恍惚。
“世子夫人,你莫要哭了。”
陸昭寧借著哭訴的機會,慢慢靠前,好觀察外面的情形。
“李大人,你雖貪污,卻是為了家人,總好過有些人清正,卻讓家人過苦日子,我一個小女子,不懂什么家國大義,我就知道,女子一生所求,就是嫁個會疼人、會顧家的好丈夫,生個兒子,有所依靠。可如今這些我都不能擁有。方才聽你說那些,我真是對你心生敬仰。”
顧珩眼神幽幽地望著她。
她是只打算活這一日么。
此時,一個黑衣人進來,催促。
“該走了!”
李賀才升起的——對陸昭寧的同情,頓時被掐滅。
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婦人之仁,背過身去,下令。
“放火燒了吧!”
陸昭寧哭聲一止。
這是要燒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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