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陵之后,道門開始父死子繼,為了證明父死子繼的合法性,張家子孫自然要牢牢把握解讀經文的權力,并且將自已的血脈吹捧得天地罕見,神靈所授。
“從那之后,華山門派分出來,專司醫道,因與五斗米道不沖突,雙方一直平安無事。”華佗說道。
“我見過張魯,他真以為有天命在身。”左慈苦笑,“滿口歪理邪說。”
道門的分裂在于理念,理念不和,自然走不到哪里去。
“你們都是錯的,道門靈寶祖師不是那個意思,也許他只是講過這些話,只不是被別人當做金科玉律。”劉川忽然開口。
后人總因前人一句話打得死去活來,辯得你死我活。
清規戒律,金科玉律,皆是因此而來。
劉川從未說過禁止食用某些食物,又或是每日進行什么儀式,不過是后人斷章取義。
即便說過了,違反了又能如何?
“道友知道真正的經義?”左慈看向劉川。
“沒有什么經義,如果有,那就是不在危害他人的情況下,以自已喜歡的方式度過一生吧。”
這句話簡單,但也很難。
紅塵俗世,大多身不由已。
外面戰火紛亂,華佗等人暫時離不開,于是在此居住下來。
夜晚。
桃李樹下,劉川盤坐調息。
左慈尋上門來,月華之下,老道目光灼灼,好似看透人心。
“瑯琊子先生,可曾聽過與你同名同姓的靈寶君劉川?”
“劉川?自然知曉,取這個名字的人應當不少吧。”
“也是。在下打攪了。”
左慈轉身離去。
“道友,即便見到又能如何?”劉川轉過身,詢問道。
“只愿見一眼正法而已。”
絕地天通時代,最可悲之事,便是空有正法,而不得其門而入。
有些人尋了一輩子仙,他們心中已然放棄,不過是為了一輩子的念想,臨死前了無遺憾而已。
“原來如此,你很像一個人。”
“誰?”
“司馬遷,司馬遷曾為了求仙,踏遍五湖四海。”
兩人不同之處在于,司馬遷早年是不情愿的。
每個時代,總有那么些人苦苦求索,終身不可得。
“哈哈,司馬遷。若是遇到神仙,我定會問他一句話。”
“什么話?”
“不可說不可說。”
兩人聊罷,天光乍破,群山披上一層金芒。
左慈起身,再次踏上征程,露水打濕的肩膀。
“左慈!”
忽然,劉川叫住左慈。
左慈轉身。
只見,世界仿佛變亮了起來。
陽光明媚,桃李繽紛。
白衣玄冠道人迎風而立。
朱發碧眼,鶴姿玉骨,云雷環繞,藍焰明滅。
左慈了然一笑,不斷搖頭,道:“原來如此……”
早該想到,只是不愿相信。
“靈寶君,在下問一個問題。”
“但說無妨。”
“長生的滋味如何?”
劉川眸中碧眼方瞳輪轉,望著璀璨的朝陽霞光。
這樣的景色,見過不知幾萬次。
年年如此,只是人換了一輪又一輪。
“獨飲長生酒,甘苦誰得知。”
得到答案,左慈大笑離開,從此再無仙蹤,世人只左慈得道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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