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首山,天高云淡,風和日麗。
眾人如往常一般在林中飲食,陽光透過樹蔭,形成道道光柱,照落在林蔭之間。
當年故人年老歸來,大伙也開始陷入年老模式。
蓋公小口慢咽,碗里的紅棗糯米飯很快消失一空。
“廚藝比當年好了許多啊,符寶。”蓋公笑著說道,猶記得當年吃得滿口沙石。
“人總是會變的。”符寶放下筷子說道。
“是啊,哪有不變之人。”蓋公放下碗筷,看向劉川,“天漢,你有多久沒練劍了?”
“十來年了。”
“過來,讓我看看你的水平如何。”
蓋公抄起長劍,老邁的身子不減當年。
兩人走入林中,你來我往廝殺了起來。
劉川不用神念,不用真氣,純粹以劍術和內氣廝殺。
兩人同時用朝歌劍法,一如當年在臨淄那般。
只不過當年的青年與少年,變成了如今的老者與中年。
庖丁解牛、百步飛劍,殺得桃林花落如雨,絢麗而又充滿危險。
到底是年老體邁,蓋公堅持不住,被劉川挑飛了劍。
“好好好,劍術出神入化,不負我荊軻威名,哈哈。”荊軻終于用回了本名。
他靠著桃樹大口喘息。
“哈哈,托荊大哥的福。”
“荊大哥……”荊軻眼中閃過一絲懷念,好久沒聽過這個怪異的叫法了。
荊軻抱著長劍,望著林間光柱,古怪一笑,說:“天漢,其實有句話沒跟你說。”
“什么話?”
“其實我知道你會修仙,走下去,帶著我們的期盼走下去。”
自從服下三日假死丹,荊軻便知曉前因后果。
“好。”
劉川驀然回首,荊軻在桃樹下溘然長逝,享年八十一歲。
這位風蕭蕭兮易水寒的壯士,終于是一去不復返了。
“再見。”
年輕時說的最多是幸會,晚年則是再會。
眾人趕來,劉川僅是讓人安排薄葬。
“葬在驪山下吧,以后我們都在驪山腳下。”
驪山腳下。
劉川為荊軻主持葬禮。
當年驪山的行宮付之一炬,毀了大半,劉川將荊軻安葬在嬴政為自已準備的陵寢附近。
眾人回到龍首山。
一如往常一般生活。
這一日,秋高氣爽。
劉川坐在水邊與眾人釣魚,流水潺潺,魚翔淺底。
“這樣的生活,真是愜意啊。”
漢文帝的時代,幾乎不怎么折騰,朝堂上的爭斗,再激烈也僅限于朝堂。
民間生機迅速恢復,人口肉眼可見的增長。
怪不得漢代百姓如此懷念這個時代。
這般生活,歷史上未出現過幾次。
這時,符寶悄悄過來,附耳說道:“陳平家人來信,陳平逝世了。”
劉川愣了一下,良久才道:“正常,陳平忍了數十年,全靠一口氣吊著,如今是時候解脫了。”
張良與陳平,兩人的人生際遇幾乎相反,張良幾乎完成了“復國”“復家”“相韓”人生目標,更是對大漢創立有著不可磨滅的貢獻。
而陳平出身低微,又背負著“盜嫂”的謠,三易其主,奸計頻出,被所有人看不起,成為事實上的孤臣,因此無論是呂后還是劉邦,亦或是如今的文帝,都非常器重此人。
如今完成光復大漢江山的大事業,被所有人刮目相看,自然了無牽掛。
“送行的事交給陳家人吧。”
這一年,文帝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