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三十三年(公元前214年),這一年相安無事,生活過得平靜,道觀處于關閉山門的狀態。
劉川亦是閉關潛修正法。
整日來往章臺宮與無涯觀,借助秦朝的資源修行。
修為日益見長。
秦始皇三十四年(公元前213年)。
這一年是儒家與法家斗法之年,這一年無關劉川之事,他辭掉博士之位,仿佛成了透明人。
儒家淳于越上書曰:“商周國祚千載,乃是分封王室與功臣,陛下坐擁四海,公子并無封地,與平民無異,倘若田常、六卿之變,又有誰來相救呢?”
此一出,引起廣泛認同。
丞相李斯駁斥此法,并說:“以古非今,攪亂民心;陛下,請下令禁止民眾以古非今,以私學誹謗朝政。”
帝座之上,嬴政沉默不已,最終下了決定。
“傳令,焚毀除《秦記》之外的列國史書;除博士官外,禁止私藏儒家經典和諸子著作;毀除《詩經》《尚書》,民間談論《詩經》《尚書》者處死。以古非今者滅族,禁止私學。官吏見而不舉者同罪。律令下三十日不燒,黥為城旦。”
民間大范圍毀書即將開始,當然,秦皇并未波及醫藥、卜筮、農書。
商君術,如今得到徹底的貫徹。
“諸位誰還有意見?”
眾人沉默不語。
很快,法令傳達下去。
經此一律,春秋戰國傳承至今的開明風氣消失。。
人間踏入秦政時代。
咸陽街頭,淳于越收拾行囊,落寞走在街道之上。
秦皇并沒有殺他,而是訓斥一番,奪官驅逐。
興揚儒家的理想破滅了,他不知何去何從。
這天下似乎無可救藥。
皇帝沉迷長生,百姓民不聊生;法家弟子欺下媚上,肆意妄為。
“道不行,乘桴浮于海。”淳于越此時此刻,才理解孔子這句話。
圣賢如孔子,面對仕途受挫,難免誕生遠離塵世隱居之心。
“也罷,該歸還故鄉了。”
“淳于先生因何事煩惱,不如上來小酌一杯?”
頭頂傳來聲音。
淳于越抬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延年客舍”的招牌,以及二樓處探出頭的劉川。
劉川仍然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淳于越想了想,隨即走進客舍。
“客官里面請……”客舍掌柜換上了精致的衣裳,店內比之前寬敞許多。
掌柜已將劉川等人當做衣食父母。
興許是名人的緣故,客舍這幾年生意極好,他才能招了堂倌,擴了館子。
大廳熱鬧繁華,二樓冷冷清清。
淳于越一上來,發覺氣氛不對。
劉川旁邊坐著四人。
面目全非的怪人、工師公孫厘、以及一個細皮嫩肉、面白無須的小伙子、白發蒼蒼的張蒼。
附近數張桌案,案前只坐一人。
淳于越驚覺發現這些人自已都認識。
王賁、王離、李信、內史騰、章邯、甚至是趙高。
這些人在嬴政命令下,寸步不離跟著劉川。
歲月流逝,王賁李信等人頗具老態,而劉川樣貌不改。
“淳于先生,請坐。”
看著劉川云淡風輕的模樣,淳于越嘆息道:
“如今我到了你這個位置,還是沒閣下看得開。”
“凡俗外物,明月清風罷了。來,喝酒。”
“淳于先生,這家店的紅棗糯米飯不錯,頗有家師三分神韻。”
幾人閑聊家常,其樂融融。
淳于越放下酒杯,心事重重。
“天漢,來日再會。哎,只恨百家絕學,毀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