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陳孝斌突然按住他的嘴。灶膛里的火光將師徒二人的影子投在墻上,隨著柴火的噼啪聲扭曲變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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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突然傳來李桂壓低的嗓音:“......那老婆子明天要是敢睜眼,你就給她灌那碗藥......”
子時的梆子聲剛響,陳孝斌悄悄推開西廂房的木窗。月光像水銀般傾瀉而下,照亮后院墻根處縮著的黑影。
那人影鬼鬼祟祟靠近窗臺,手里提著的瓦罐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
陳孝斌閃身躲在門后,聽見瓦罐擱在窗臺上的輕響。
借著月光看清來人正是白日里躲在李桂身后的漢子,此刻正從懷里掏出油紙包,往瓦罐里倒著什么。
藥粉入水的嗤嗤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混著若有若無的杏仁苦味。
“曼陀羅子配天仙子,”陳孝斌突然推開門,月光照在他手中的青銅藥碾上,“這劑量下去,別說下床,怕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漢子嚇得癱坐在地上,瓦罐摔在青磚地上,深褐色的藥汁濺出老遠。“我......我是被李桂逼的......”他手腳并用地往后退,“他說給我5000塊錢......讓我......”
陳孝斌冷笑一聲,將藥碾重重砸在地上。青銅碾輪滾過藥汁的瞬間,突然停在幾粒散落的黍米前。
“這是黃米糕的碎屑,”他彎腰撿起一粒,“你今早去了城南張記糕團鋪?”
漢子臉色煞白如紙,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屋內突然傳來銅鐘的擺動聲,陳孝斌突然聽見東廂房傳來輕微的響動。
他猛地轉身,看見老婦人正趴在窗臺上,枯瘦的手指死死摳著窗框,月光照在她臉上——哪里還有半分病容?
第三天正午,海村的男女老少都擠到了推拿館前。李桂帶著幾個本家兄弟站在最前面,胸前的狼頭刺青在日頭下油光锃亮。
“時辰到了!”他一腳踹翻香案,供著的關老爺木像摔在地上,腦袋滾到陳孝斌腳邊。
陳孝斌蹲下身撿起木像,突然聽見里屋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眾人屏息凝神時,門簾被緩緩掀開——老婦人扶著門框站在那里,雖然面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神清明,手里還攥著個藍布包。
“這不是李桂他娘!”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這是王家洼子的瘋婆子!”
老婦人突然跪倒在地,藍布包掉在地上散開,露出里面的一沓錢和幾張藥紙。“是李桂給我錢讓我裝病......”
她抓起藥紙舉過頭頂,藥紙上“曼陀羅子三錢”的字跡在陽光下格外清晰,“他還讓劉三給我灌藥......”
李桂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伸手就要去搶藥紙。陳孝斌早有準備,側身躲過的同時,將手里的青銅藥碾狠狠砸過去。
藥碾正中李桂膝蓋,黑面漢子慘叫著跪倒在地,正好對著陳孝斌磕了三個響頭。
“陳師傅饒命!”李桂突然哭喊起來,聲音尖利得像被踩住尾巴的貓,“我是狗!我是chusheng!”
他學著狗的模樣在地上爬了三圈,喉嚨里發出“汪汪”的叫聲。人群爆發出哄笑,驚飛了檐下筑巢的燕子。
陳孝斌看著徒弟重新掛上“妙手回春”的招牌,陽光透過新糊的窗紙,在青磚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海春爹顫巍巍地捧著剛蒸好的黃米糕,海春妻子蹲在門檻邊,將散落的推拿銅鈴一個個掛回原處。
“師父,”海春摸著新做的招牌邊框,“您怎么知道那老婦人不是真癱瘓?”
“師父您還會針炙,這我還不知道,啥時候教教徒弟我,日后也好防身。”
陳孝斌望著墻角曬太陽的老婦人,她正把掰碎的糕喂給蹲在腳邊的流浪狗。
“真正的癱瘓病人,腳心是涼的。”她那是得了產后風。他從藥箱里取出個油紙包遞給海春,“這是治產后風的方子,記得用砂鍋煎。”
春風拂過,卷起地上的藥渣和糕屑,混著新翻泥土的氣息,在青石板路上打著旋。
檐角的銅鈴重新發出清脆的聲響,驚得院墻外的桃樹落下幾片粉白的花瓣,落在陳孝斌的月白褂子上,像撒了一把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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