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門被池騁一腳踹開,又重重彈回來。
吳所畏被他抱著走進去,踉蹌著跌坐在醫療床上,濕透的t恤在白色床單上洇開一片水痕。
“衣服脫了。”
池騁從墻上醫藥箱里拽出碘伏和棉簽,塑料包裝被他咬得嘩啦響。
吳所畏下意識捂住領口:“我自己來就行。”
“三秒。”池騁把沾血的紗布扔進垃圾桶,金屬桶發出“咣當”一聲巨響,“三、二、一。”
“操!”吳所畏把t恤兜頭扯下來,后背傷口被牽扯到,疼得他眼前發黑,“剛才明明都不疼的,怎么脫個衣服就開始疼了。”
在他看不到的背后,海沙還粘在破皮的傷口上,在燈光下像撒了一把碎玻璃。
池騁的眼神突然暗了下來,他單膝跪在床沿,用生理鹽水沖洗傷口,輕柔去除異物。
一想到吳所畏為了贏游戲拿命冒險,他就想要給點教訓,棉簽蘸著碘伏直接按上最嚴重的那道擦傷。
吳所畏渾身一顫,指甲摳進床墊縫里:“輕點!你他媽謀殺啊?”
“現在知道疼了?”池騁聲音冷得像冰,手上力道卻微妙地放輕了,“推輪胎的時候不是挺英雄?”
他的呼吸掃過吳所畏的肩胛骨,那里有片貝殼劃出的細長傷口,正微微滲著血珠。
吳所畏“嘶”地抽氣,突然感覺傷口一涼,池騁低頭對著那片破皮的地方輕輕吹氣。
這個動作太溫柔了,溫柔得不像池騁會做的事。
微涼的氣流拂過火辣辣的傷口,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還…還行。”吳所畏結結巴巴地說,一抬頭正撞進池騁的眼睛。
那雙眼黑得驚人,睫毛在燈光下投出扇形的陰影,里面翻涌著他讀不懂的情緒。
吳所畏心跳突然變得又重又快,震得耳膜發疼。
池騁忽然捏住他下巴:“躲什么?”
“誰躲了!”吳所畏梗著脖子,卻控制不住發燙的耳根。
他能聞到自己身上海水的咸腥味,也能聞到池騁身上混著血腥味的氣息。
兩種味道糾纏在一起,讓狹小的休息室空氣變得粘稠起來。
棉簽被扔進垃圾桶,池騁突然用虎口卡住他的喉結:“吳所畏,看著我。”
池騁大拇指摩挲著那塊突起的軟骨,“記住,你是我的。”
每個字都像烙鐵般,一個個燙進吳所畏心里。
池騁手指下滑到他的心口位置,“任何人想傷害你,都得先過我這一關,你自己也不行。”
這句話太霸道了,霸道得讓吳所畏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掙開池騁的手:“誰是你的!自大狂!”聲音卻不像想象中那么有底氣,反而帶著可疑的顫抖。
池騁低笑一聲,毫無預兆地低頭咬住他的下唇,不是海邊的粗暴,而是帶著安撫的輕啄。
“蓋章認證。”池騁退開時,舌尖意猶未盡地舔過自己嘴唇。
吳所畏撇撇嘴,心臟卻像被泡進碳酸飲料里滋滋冒泡。
一個吻、一句話,就想決定他這個人的歸屬?
他又不是貨架上明碼標價的商品,可胸腔里那股陌生的暖流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失溫癥的前兆!
“想得美。”他嘟囔著翻身下床,光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