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沒等周月橋出手呢,韓夫子自己就先被山長叫去大罵一頓,山長那大嗓門簡直了,她在徐夫子書房里都能隱約聽見。
要知道在山長眼里,管你是男是女,只要能入他的眼,他就護短到底。
周月橋算是沾了易安居士的光,竟然還得到了山長的拜帖,隨時能入山長居所的那種。
要知道文翰書院的名聲在惠州府比官辦的府學還有名,能當山長的人可相見是什么角色,大儒那是標配,人品人脈人氣缺一不可。
而且看山長把手底一眾恃才傲物的夫子都能給管的服服帖帖就知道,這是有碾壓的實力在的,這樣的人的拜帖,某種意義上都能叫保命符了。
周月橋能不高興嗎?
雖然她到現在都不知道山長叫什么,只知道姓翟,人稱翟山長。
而且這老頭還大方,雖然她手里沒有手稿,老頭不肯給成本價,但還是大方讓了利。
因著各地書鋪書齋的價格肯定會有所上下浮動,周月橋也不可能真去盤他的賬,所以山長干脆提議一口價,印一本給她八錢銀子。
“老夫準備印個上萬本,在天下各大書鋪售賣,讓天下讀書人都能讀到如此絕妙之詞。”
“這得是多少銀子。”一向冷靜自持的周月橋臉上浮現震驚之色,眼睛都亮了。
可真真是大手筆啊。
比起她那個時代人人讀書的場面在這兒讀書人可真不算多,而且書本價貴,不是所有讀書人都能買得起的,一本詞集而已,又不是科考必修科目,沒那么重要。
山長竟然一張口就要印一萬本,這是有多喜歡易安詞,對它有多少信心啊!
我的老天奶啊,我要發達了!
周月橋激動之余馬屁跟不要錢似的拍個不停:“山長大氣,易安居士若是泉下有知也定能感念山長……”
“你懂什么!”老頭一眼橫過來,渾身上下都是不滿,“能寫出“莫道不消魂”的人怎么可能是那等貪慕虛名之人!”
周月橋捏著鼻子賠笑,“是是是您說的是,易安居士淡薄名利,否則也不會隱居于山間,若不是我偶然發現,這樣的詞怕是就要埋沒世間了。”
山長跟著嘆息,“我愿引之為師為友,可惜終究沒有緣分,如今只能將吾師吾友之詞傳遍天下,讓世人銘記她之名,流傳千古。”
你倆都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就吾師吾友了?果然是文化人的事,就喜歡靈魂交流。
“對對對您說的對。”
“你知道什么!”
為了銀子,周月橋就差跪下唱征服了,被懟幾句怎么了?別人想被懟還沒資格呢。
她就這么聽著被老頭一頓訓,總結起來大致意思是不可用錢財來衡量這本詩集,它是無價的,理應是人類的瑰寶,而她沒有盡心保存手稿簡直就是罪大惡極。
一炷香、兩柱香時間過去,果然錢難賺屎難吃,就在周月橋的臉上從討好到木然,差點就要給他跪下求他住口的時候一卷銀票被遞到她面前。
“拿去。”山長視錢財如糞土,輕飄飄就拿銀子砸的周月橋暈頭轉向。
我的老天奶啊,這厚厚一疊可太太太有安全感了。
周月橋有那么一瞬的沖動再給她的財神爺背一本《李太白集》、《東坡集》、《杜工部集》、《錦江集》,山長一定喜歡。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