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周月橋掏了一勺子冰酥酪,冒著涼氣的酥酪入口仿佛把悶熱的天氣都壓了些下去。
“敢這么折辱我自然不會就這么算了,等會兒我們去趟孫嬤嬤家,既然住在對門那孫家不可能不知道彭家的底細,有了把柄才師出有名。”
“彭家的女婿?”孫嬸子想了想,“我記得他在一家果子坊做賬房,那家果子坊很是有一些背景,彭家這幾年行事也很是高調。”
“有多高調?”
“彭家那個兒子,彭大成是讀書人,從前雖說是有些油滑,但念書還算老實,近兩年卻……我上次聽我侄兒說彭家似乎一下子富裕了起來,墨條都換成了二兩銀子一根的,彭家的小子念書也不如從前勤快了,時常缺席。”
“彭家是什么時候富裕起來的?”
孫嬸子思索了一會才不大確定道:“似乎從彭家的大女兒出嫁后彭家娘子就戴著只大金鐲子跟街坊吹噓,說是她女婿孝敬的,從此之后彭家的吃穿都好了起來,幾乎日日都吃肉。”
孫家在永寧巷子已經算是數一數二的人家了,能用得起奴仆跟長工,但對門的彭家從前因著要供一個讀書人開銷大,日子可是過的緊巴巴。
“這彭娘子的夫家很是富裕?難道還有別的產業?”
“這……我與彭家也不大熟悉,容我去打聽打聽。”
“那就麻煩嬸子了。”
孫嬤嬤出門會手帕交了不在家,周月橋婉拒了孫嬸子留飯的邀請,趁著天色還早回客棧。
從孫家出來竟正好撞上彭家那個娘子,她竟比周月橋眉頭皺得還緊,連忙把身邊的男人往院子里推,像是生怕周月橋看見似得,等男人走了她才轉身冷哼,“真是孫家的親戚啊,我還以為是大成騙我呢。”
周月橋都想看一看老黃歷今兒是不是犯沖,怎么總遇上神經病。
“孫嬸子這是你家哪來的窮親戚來打秋風的?打秋風就算了竟還把主意打到了我弟弟身上,我弟弟是個傻的我可不是,更別惦記我相公,那不是你這種破落戶配惦記的。”
孫嬸子也不是善茬,直接就懟了回去:“彭家丫頭你怎么變這么刻薄了?周姑娘是我們家的貴客,就你那吃喝嫖賭整日里青樓里逛著的弟弟當誰稀罕!”
彭娘子惱怒了,“我弟弟好著呢,昨日才被先生夸獎有狀元之才,來年定能高中,再說了男人逛青樓怎么了,沒本事的男人才不去呢!孫叔就沒去過吧,也是,肚子里沒點墨水想進去可是會被嘲笑的。”
看得出來孫嬸子也被這番話給驚了,怎么逛青樓還得肚子里有墨水、有本事才能去?這是青樓又不是學堂,狎妓不都是看銀子的嗎?
周月橋皮笑肉不笑地夸贊:“彭娘子可真是……賢惠啊,普通人真沒你這樣的度量。”
真有這么大的度量也不會當街抓自己弟弟的奸,把場面弄得那么難看了,怕是管不住自己男人狎妓玩女人,又寶貝著弟弟,只能就把氣撒在旁人身上,而周月橋今日正好無辜躺槍。
但偏偏這樣的人可悲卻也更可恨,這個時代對姑娘的名節有多重視,她卻不管不顧隨意詆毀,不話說絕,今日換成任何一個不善辭臉皮薄的姑娘都非得被逼死不可。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