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周月橋帶著周老二、周瑞并一個周大滿去百草堂。
周大滿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都開始干活了,只是月橋見他臉色蒼白不大放心,就帶著來鎮上讓謝容給瞧瞧。
因著早就約好了時間,謝容見他們到了就讓進了內廂房,先替周月橋施了針。
“如何?”
月橋眸子亮晶晶的看他,“好多了,最近也不大酸疼了,謝大夫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了得的醫術,日后必定勝過華佗扁鵲。”
謝容一頓,移開了視線,“是從前為你診治的大夫有本事。”
“雙管齊下才能見效這么快嘛。”月橋穿上外衣,從小包袱里拿出個油紙包來,“現下槐花開得正好,我們村東頭的大槐樹開了滿樹,我就摘了做了些槐花餅,今兒帶了來,不過用的是北邊的做法,可能跟這里的不大一樣,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慣。”
難怪似乎有股若有似無的槐花香,謝容這么想著。
“北邊?”謝容一頓,“姑娘竟去過那么遠的地方?”
女子不易出門,有門戶的養在深閨,若是農女自然也沒機會出門。
“小時候鬧旱災,我就把自己給賣了,不過運氣好,主家還算和善。”月橋邊講邊觀察著他的臉色,不放過一絲細微的表情。
“后來跟著大小姐陪嫁出去,今年因為救主有功才被放還了身契回鄉來。”
謝容聽的一怔,“難怪姑娘談吐大方,還識字,瞧著不像是農家女子。”
“干著伺候人的活,整日提心吊膽,還不如農家女子自由呢。”
“是我唐突了。”
周月橋搖頭,“有什么唐突的,尋常有些門第的人都不會看得上我,只會覺得我是個伺候人的婢女,賤命一條。”
“可我覺得人生來都是一樣,無論你是權勢滔天還是貧民百姓,生老病死誰也逃不了。”
一個古人這么豁達的倒是少見,周月橋也不由得驚訝,難道是作為大夫見多了生死?
“其實還是不一樣的,有權有勢呢可以請最好的大夫來給自己醫治,若是什么都沒有連藥都吃不起自然只能等死,不過人都只有一條命,沒了就是沒了,這倒是都一樣,該死的時候眾生平等。”
“是我見識淺薄,受教了。”謝容難得的彎了彎嘴角,淺淺一個笑容讓本是冷淡俊美的容貌帶上了一點溫雅。
月橋咬了咬唇,真是笑到了她心坎上,恨不得把人拐回家里去供著。
“我去為你兄長醫治。”
月橋問道:“那下次施針是何時?”
“五日后。”
月橋點頭,之后周瑞被扶了進來,其他幾人都緊張的站在外面,過了半柱香時間,從里面傳出來一聲壓抑的嘶喊,讓眾人都是一個激靈。
周老二在門外急的團團轉,卻又不敢進去,周大滿繃著張臉握著拳,眼睛死死盯著廂房的門,也就月橋還穩得住。
過了片刻,又一聲嘶喊,周老二急的一腦門的汗。
伙計來送茶,見他們急的不行說道:“幾位放心吧,我們少東家的醫術那是絕對錯不了的。”
話雖然這么說,但周家人心里還是擔憂的。
好在之后沒多久門就被打開了,謝容臉色鎮定,只是額上有些汗,月橋連忙遞上帕子,他看了眼前人一眼后默默接過擦了擦。
“已經好了,他的腿暫時不能動,接下去一個月得住在百草堂休養才行。”
“行行行,大夫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周老二迫不及待的進去,周瑞臉色白的像是紙,滿頭大汗疼的一抽一抽,見了爹也只是虛弱的喊了一聲。
月橋見他的腿已經裹上了紗布被高高吊起,人也虛弱的不行,勸她爹:“讓大哥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