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橋擦完身子穿上干凈的里衣從簾子后面出來就見到周小滿撲在背面上又摸又蹭的,笑著道:“小丫頭,還有熱水嗎?快去里面洗洗,你姐姐我愛干凈,以后你也不能太邋遢了。”
周小滿以為姐姐嫌棄自己,趕忙從被面上爬下來,臉上有些發燙,“我知道了姐姐,我再去燒點熱水。”
天色已經暗了,月橋剛洗了頭也沒準備馬上就睡,點了蠟燭也一起去了廚房,把買的銀耳棗子給泡上,準備明日煮羹湯,又沖了兩碗花蜜給爹娘送去了。
柳葉嘗了一口就不喝了,“這么好的東西娘哪用得著,都一只腳踏進土里了,你喝。”
在這個時代制糖工藝還不成熟,產量也非常低下,以至于價格格外的貴,白糖一兩就得二三十個銅板,哪是一般人吃得起的?
柳葉以為這是白糖水,哪里肯喝?
周月橋笑著回:“這花蜜是我大老遠從惠州帶回來的,不孝敬爹娘孝敬誰?燕窩魚翅我是買不起的,但花蜜水喝了一樣好呢,聽說惠州的員外郎每日一碗能活到九十九。”
周老二笑的露出一口黃牙,閨女就是貼心啊。
柳葉嚇了一跳,“員外郎喝的?那豈不是比白糖還貴?”
“貴不貴的我都買了,花蜜本就不耐放,這壇子都被大嫂開了,吃不完可是要壞的。”
這么說柳葉才肯喝了,還說明兒別給他們兩個老的,要留著給她補身子。
月橋也就聽聽,明兒當然還有,她也沒說錯,沒有冷藏技術的花蜜確實容易放壞,她可是買了不少呢,得使勁吃才行。
大概是換了新棉被熏了香的緣故,周月橋一夜無夢到天明了。
大早上用加了薔薇露的水洗漱完,又給自己細致的抹了面脂,保養嘛無關年齡,有這個條件了就得好好做,哪個女人不愛漂亮?尤其是古人平均年齡短,老的快,她一點也不想變成黃臉婆。
再說了哪怕是回了鄉她也是體面人,雖然田園生活是不錯,但她暫時還沒生出做村姑的覺悟。
梳洗完又給周小滿梳頭發,抹了頭油還不忘給她戴上朵絨花,今兒又是漂漂亮亮地一個小丫頭。
齊春紅被月橋頭上的珠花晃的眼酸,“昨兒是銀簪今兒又是銀簪,我這個做嫂子的還沒有銀簪子戴,到底有多少銀子,也不知道拿出來給家里用,盡想著便宜外人。”她摸了摸油膩膩頭發上的木簪子,“一個小丫頭片子給她戴什么絨花,遲早都得嫁出去。”
對于這種嘀嘀咕咕周月橋一律視而不見。
對我好的我自然對你好,但我看不慣我也不慣著你,這是她一直以來的生存守則。
對這個大嫂她第一眼就看出來是什么人,別說處關系了,連打交道她都懶得。
周大滿昨兒喝了謝大夫的藥發了一身汗已經好了許多,早上都能起身坐著喝粥了,他對這個姐姐還是陌生,但也努力露出笑容,但不知為何周月橋看了就是覺得別扭,這笑得也太僵硬了,還是板著比較順眼。
早上煮了厚厚的米粥,熬出一層湯油,散發著大米的清香,又煮了兩個雞蛋切開,淋上點醬油,加個炒香干。
從前周家哪有這種規格的早食?
周老二去看柳葉,“怎么做這么多菜,咱家這日子不過了?”
昨兒也就罷了,怎么連早食都這么吃?朱家大戶怕是都沒這么吃的!
對此柳葉也很無奈。
月橋端著盆蔥油餅子放下,“爹,放心吧,這么點吃食花銷才多少,等以后我買上七八十畝地,讓你做地主老爺。”
“好好好。”周老二瞇起眼睛應著,地主老爺他是不敢想的,不過想象了一下家里有七八十畝地,就是旱地那也讓人高興,哪怕這話是哄他的他也高興。
周老二浮想聯翩的檔口,周月橋眼疾手快的分了早食。
其實每個人能分多少,能不能添都是柳葉這個當家女主人的權利,周月橋這么做若是在潑辣規矩大的人家家里相當于奪權了,但柳葉性子軟和,又深覺對不起閨女,所以寵著讓著,毫不介意。
不過月橋也是有意試探,她能在一個家里有多少話語權,就能做多少事。
她本來就是一個有點強勢的人,又被壓迫的久了,如今一朝農奴翻身把歌唱,可不得自己當家作主。
這個家暫時待得還算舒心,至少短期內估計不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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