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慶沒趕過騾子,但這騾子還算溫馴,喂了把草料就乖乖被牽著走了,一點都沒有留戀舊主人的意思。
他架著騾子時不時摸一摸光滑的毛皮,臉上都是傻笑這是騾子唉,沒想到他們家竟然也有買騾子的一天。
家里常買糧食的米行叫徐家米行,說是常買但也就是個幾個月來買一些陳黃米并雜面,這家掌柜的實誠,沒有缺斤少兩的,哪怕買的少了的窮苦人家上門也沒有看不起的,所以在老百姓中口碑很好。
伙計顯然認出了周慶,剛想問這回是要稱陳米還是雜面就被周月橋一句“有青粳米嗎?”給問懵了。
青粳米是什么?沒聽說過啊?
看伙計那樣月橋就明白了,沒有。
也是,這鋪子看著普普通通面積也不大,不像是做大戶人家生意的。
她又問:“那香米呢?”
伙計咽了咽口水,“有青州來的香米,很是難得,掌柜的也是費了番功夫才拿到的,得一百二十三文一斗。”
據周月橋所知香米是苗北一帶的最好,都能進宮的那種,再就是湖川的禾香米,王府里常吃的就是這種,再次一等的就是青州的米,但放在這里應該也算是不錯了。
“那就青州香米吧,要十斗。”
見她不像是在說笑,伙計又看了看差點驚掉下巴的周慶,轉身就去找掌柜的,這買賣他不敢做。
天吶,一百二十三文一斗,這米是金子做的嗎?再一聽他姐姐竟然開口就要了十斗,周慶被嚇了一大跳,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結結巴巴道:“二、二姐,這米也太貴了……”
“貴是貴了點,但陳米我吃不慣,總覺得有股子味兒。”
“那買白米也好,買點你吃著,我吃雜糧就行,那個也頂飽。”
周月橋捻了幾粒白米,稻殼去的不夠精細,還帶著未全除盡的胚乳。
掌柜的很快就出來了,“實在對不住姑娘,香米進的少,大多都被鎮上的員外郎們訂下,現在只剩下六斤了,不如再買些白米?”
“米價幾何?白面又是怎么賣的?”
“精米二十文一斗,糙米十三文一斗,陳米只要七文錢,糯米貴一些要五十六文一斗,細面按斤來三十五文一斤,粗面十六文,雜面八文錢。”
聽完掌柜的報價,周月橋點了點頭,“三十斤精米,十斤糯米,三十斤的細面……”
“二姐!”周慶急了,連忙就想阻止:“買點雜面陳米就行。”
“不行。”周月橋輕聲卻堅定,“銀子是我的,怎么買買多少我說了算。”
哪怕她回了村里也不會委屈自己,生活檔次可以降低,但如果連最基本的都保證不了,那她多年的辛勞豈不是白費了?
而且鎮上的物價可真便宜,比起京城的便宜了許多,算一算還是很劃算的。
周慶張著嘴說不出話來,他知道這是二姐想讓家里人吃飽,想一想瘦弱的爹娘跟面黃肌瘦的弟弟妹妹,心里越發堅定要努力賺銀子,以后好好孝敬二姐。
周月橋讓掌柜的直接上稱,自己又在店里逛了圈,加了兩斤紅棗銀耳跟紅豆。
共三兩二錢銀子,對他家的米鋪來說也是大生意了,掌柜的滿臉笑容,結賬時又抹了零,親自幫著給拿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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