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還是從南林吹過來，帶著焦味。

我站在演武場邊上，日志已經合上，但手沒松。遠處那群人還在搬兵器，笑聲一陣陣傳來。我知道他們想慶祝，這種時候壓不住，也不該壓。可現在不是放松的時候。

我轉身走向高臺，腳步比剛才快。臺階上的石紋有些粗糙，踩上去能感覺到棱角。走到中央，我抬眼看去，底下不少人已經注意到我了。有人停下說話，有人站直了身子。

“都過來。”我說。

聲音不大，但足夠傳開。不到一炷香時間，演武場就聚滿了人。陳師兄站在前排，趙隊長抱著弓站在他旁邊，藥堂的李師妹也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個小瓷瓶。林舟、孫巖、周平三人擠在中間，臉上還有汗沒干。

“昨晚那一戰，你們打得很好。”我開口，“林舟、孫巖、周平，第一個沖進陷坑區，膽子夠大。李師妹及時傳訊，讓符炮落點更準。陳師兄帶隊伏擊，趙隊長壓陣射箭，沒人掉鏈子。”

底下安靜聽著。

“但我要說的不是夸你們。”我頓了一下，“是告訴你們，這仗贏了，不代表以后都能贏。妖族不會只來三十人。下次可能是三百，三千。我們守得住一次，能守得住十次嗎？”

有人低頭。

“所以今晚不擺慶功宴。”我說，“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進修煉狀態。今夜不眠，共修一爐真氣。”

場子里響起一點騷動。

“勝仗是別人看得見的功勞，修為才是自己握得住的底氣。”我看著他們，“想守住營地，先得讓自己變強。我不需要一群只會喊口號的人，我要的是能在關鍵時刻站出來的修士。”

說完，我盤腿坐下，背脊挺直。

“我現在教一套吐納法，適合所有人練。不管你是剛入門，還是卡在瓶頸，照著做，靈氣運轉會更順。”

我沒有用復雜的口訣，而是把《九轉玄元訣》最基礎的一段拆開，變成幾個動作。吸氣時意守丹田，呼氣時引氣走脈，每一步都說清楚。

“跟著我做。”我抬手，緩緩抬起雙臂，掌心朝上。

底下人遲疑了一下，陸續照做。一開始參差不齊，有人快有人慢。我停下來，重新示范一遍，放慢速度。

“呼吸要穩，不要急。靈氣不是搶來的，是引來的。”

第二遍開始，節奏慢慢統一。我能感覺到周圍氣息有了變化，原本散亂的靈流開始向中心靠攏。

我點頭，繼續領練。

半個時辰后，第一批人額頭冒汗，臉色發白。這是體內經脈被激活的反應。我對陳師兄使了個眼色，他立刻帶人分組，按修為高低分開站位。第一組由他親自帶，第二組交給趙隊長，第三組由李師妹負責記錄大家的狀態。

“記住，練到撐不住為止，但別硬撐。”我說，“感覺胸口悶、耳朵響，就停下，調息三輪再繼續。”

又過了一個時辰，天邊微微發亮。東方透出一點灰白，營地里的燈還沒滅。演武場上的人越來越多，連輪休的也來了。他們在外圍找位置坐下，跟著前面的人學動作。

我發現林舟坐在第一排，衣服濕透了也沒換。他每次呼吸都用力過猛，臉漲得通紅。我走過去，在他身后輕輕拍了一掌。那一掌不重，但正好打在他背部第三節脊骨的位置。他渾身一震，呼吸突然順暢，整個人往前傾了半寸，然后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