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還在吹,我站在軍議廳前的石階上,手里的塔微微發燙。地脈震動越來越近,不再是零星的敲擊,而是成片的腳步聲壓過來,像整座山脈在移動。
我知道,他們來了。
前方了望臺傳來一聲短促的哨音,三長一短。這是敵軍進入峽谷入口的信號。
我沒有動,只是把塔貼得更緊了些。六天準備,就看這一戰。
“傳令。”我說,“第一道防線,按原計劃啟動。”
傳令弟子立刻奔向陣眼調度點。幾乎在同一刻,北側峽谷深處傳來一陣沉悶的轟響。幻影迷蹤陣被觸發了,濃霧翻滾而出,遮蔽了視線。震靈樁同步激活,地面開始輕微震顫,擾亂敵軍行進節奏。
但我很快察覺不對。
地氣波動太穩了。敵人沒有慌亂,反而像是……在找什么。
我閉眼凝神,將靈力注入塔身第三層。心音穿識訣悄然展開,一道無形的感知波掃向前線。就在震靈樁樞紐附近,我捕捉到一股異樣的靈力流動——有節奏,精準,每一次都落在陣法節點的薄弱處。
有人在破陣。
不是普通士兵,是專門對付陣法的高手。
“停。”我立刻改令,“第二道地縛網延遲激活,等我信號。”
身邊謀士臉色一變:“他們已經有兩個人沖出霧區了。”
我看向沙盤,先鋒部隊確實分成了兩股,一股被幻陣拖住,另一股卻直撲中段峽谷。速度快得異常,顯然是輕裝突進的小隊。
不能再等。
我提起七寶玲瓏塔,快步登上了望臺。站定后,雙手捧塔,靈力全力灌入。塔身嗡鳴,坤墟玉髓的光從底座一圈圈亮起。
這一次,我不再用識海映照,而是反向釋放心音穿識訣。目標只有一個——那個正在破解震靈樁的人。
“你聽得到嗎?”我在心中默念,聲音不帶情緒,像從地底滲出來的一樣,“你以為你能拆完所有樁?”
那一瞬間,遠處的地氣波動出現了半息停滯。
就是現在。
“開網!”我喝道。
崖壁夾層中,數十張黏性靈網彈射而出,帶著低頻震蕩波自地下升起。那些正要躍過中段峽谷的敵兵猝不及防,腳下一滯,整個人被網住,摔在地上掙扎不得。
與此同時,七寶玲瓏塔感應到多名頭目聚集,自動激發禁神領域。一層淡金色的光暈擴散開來,覆蓋整個中段區域。敵軍指揮鏈瞬間中斷,傳令聲戛然而止。
“兩側出擊。”我下令。
埋伏在高崖上的弟子們立刻行動,手持拘靈索從兩側包抄,專挑被困者下手。戰斗方式嚴格按照演練執行——不殺,只困。
但沒過多久,問題又來了。
一名被網住的敵兵突然咬牙,胸口護體符箓開始發紅。這是要自毀經脈引爆符文,想拉著周圍人同歸于盡。
我抬手,催動塔身第四層封印。
一道溫和卻不可抗拒的力量掃過戰場,所有未激活的符箓光芒瞬間熄滅。那人瞪大眼睛,還想再催,卻發現體內靈力已被壓制,動彈不得。
“押走。”我說。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戰局完全落入掌控。殘余敵兵失去指揮,各自為戰,很快被逐一制服。只有五人趁亂逃回峽谷入口,其余全部落網。
清點結果很快報上來。
俘虜二十七人,包括帶隊的破陣者。我方輕傷八人,無人陣亡。繳獲骨牌三枚,上面刻著路線標記和時間表,與審訊所得完全吻合——左路、右路、中央主力,分批推進,目標明確。
我站在軍議廳門口,聽-->>著匯報,手指無意識摩挲著塔身。
贏了第一波。
但這只是開始。
“那個破陣的,帶上來。”我說。
不多時,兩名弟子押著一人走來。他穿著深灰長袍,袖口繡著復雜的紋路,那是陣法師獨有的標識。臉上有一道舊疤,從耳根劃到下巴。此刻他雙唇緊閉,眼神冷硬,顯然不打算開口。
我沒急著問話,只是把七寶玲瓏塔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