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了。
我還在喘,胸口像被壓著一塊石頭,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痛。懷里靈獸的身體不再那么冰冷,它的頭貼在我心口,鼻息微弱但持續。我能感覺到它角上的符文還在閃,頻率很慢,像是在回應什么。
頭頂的光罩完整地包裹著我們,金邊已經褪去,變成一層近乎透明的膜。它靜靜地懸在空中,沒有震動,也沒有裂紋。剛才那場風暴來得兇,去得也怪,現在連一絲風都沒有,飛石停在半空,斷木橫著浮著,連灰塵都不再揚起。
我動不了。
右臂還是麻的,左肩那一撞讓整條手臂使不上力。腿僵得厲害,腳底一點感覺都沒有。我試著眨了眨眼,視線有些模糊,眼角有血流過,干了之后拉扯皮膚。我吐出一口濁氣,確認自己還清醒。
系統界面浮現在識海里。
防護機制顯示“100%完成”,下方一行小字:“被動防御協議執行完畢,進入休眠保護狀態。”答題面板是灰的,不能點開。靜心丹的圖標也不閃了。整個系統像是睡著了,沒有提示,也沒有聲音。
我閉了閉眼,把注意力轉回外面。
東南方向那道銀白色的影子還在。
它立在地平線上,輪廓清晰,卻看不清臉。身形像一頭巨獸,四肢著地,脊背高聳,通體流轉著銀光。那光不刺眼,但能穿透灰黑的天幕,照出它周圍一圈淡淡的氣旋。它不動,也不靠近,就那樣站著,仿佛從一開始就存在。
靈獸的耳朵動了一下。
我輕輕把手覆上它的額頭,掌心傳來一絲溫熱。它的角微微一震,符文又亮了些,這次不是亂閃,而是有節奏地明滅,像是在傳遞信號。我放了一縷靈力進去,用的是最基礎的傳息術,只送暖意,不加壓迫。
它喉嚨里發出一聲低鳴,尾巴輕輕擺了一下。
我知道它聽得到我。
我也知道它沒危險。
否則這層護盾不會穩到現在。
我慢慢抬頭,重新盯住那道影子。它離我們至少有幾十里遠,但在這種詭異的靜止環境下,距離可能已經失去了意義。我調動殘存的靈識,往那個方向探了一下。
什么都沒回來。
靈識像是撞上了一層看不見的墻,剛伸出去就被彈了回來。我沒有強求,收回感知,靠在身后那塊懸空的巖石上。它不大,剛好擋住背后殘留的寒氣。我調整坐姿,盡量讓身體重心落在還能用的部位上。
呼吸必須放慢。
我記起系統早期教過的龜息吐納法,那是最初獎勵里的一段口訣,說能減少消耗。我現在需要的就是這個。我一點點壓低呼吸頻率,每吸一次,都在體內繞一個小周天,把殘余的靈力均勻分布到四肢末端。
體溫還在往下掉。
但我不能再動大筋骨了。剛才那場風暴幾乎抽干了我,現在任何劇烈動作都可能讓經脈凍結。我只能等,等這股靜止過去,等天地重新開始運轉。
靈獸突然抬起了頭。
它的角完全亮了起來,銀光順著符文蔓延到全身。它盯著那個方向,眼神專注,不像害怕,倒像是認出了什么。我順著它的視線再看過去,發現那道影子的輪廓似乎變了。
它的頭抬起來了。
原本低伏的姿態緩緩挺直,前肢撐地,背部弓起,像是一頭即將起身的猛獸。銀光隨著它的動作波動,在周圍形成一圈圈漣漪。那些懸浮的碎石微微震顫,有的甚至開始緩慢旋轉。
我屏住呼吸。
護盾沒有反應,說明它目前沒有敵意。靈獸也沒有示警,反而把前蹄輕輕搭在我的手腕上,像是在告訴我——別怕。
可我還是不敢放松。
這片荒原太安靜了,安靜得不像真的。山谷里的溪水聲、藤蔓搖動的聲音、石臺下靈脈流動的細微響動,全都被抹去了。這里只剩下我和-->>它,還有遠處那道影子。
我想起系統曾經給過一次獎勵說明。
那時候我答對了一道關于先天之氣的題,獎勵是一本殘卷,里面提到過一種痕跡,說是清氣凝聚成形,會在特定時機顯現。當時我沒在意,以為只是理論知識。現在想來,那描述和眼前的東西很像。
難道它是沖著這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