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停了片刻，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地面突然震動起來。腳下的巖石裂開細縫，一股灰黑色的氣流從地底沖出，直撲頭頂。我本能地往后退，后背撞上剛才靠過的巨石，手忙腳亂地摸向胸口——護身符還在。

剛才系統說十二個時辰后才發布第二題，可這動靜根本不像是自然現象。我咬緊牙關，把靈石攥在左手，右手按住符紙。冷意順著掌心往上爬，不是因為害怕，是那股氣流帶著刺骨的寒。

它在動。

像活的一樣，貼著地面蔓延，所過之處石頭化成粉末。我低頭看自己的鞋尖，離那黑氣不過半尺。再晚一步，腳就沒了。

“必須離開這里。”

這個念頭剛起，腦中嗡的一聲，系統的聲音壓了過來：“檢測到高危混沌流，宿主生命值急劇下降，建議立即轉移。”

我沒時間問它什么叫生命值。右腿一蹬，整個人貼著巖壁橫移三步。剛站穩，原先站立的位置已被黑氣吞沒，連聲音都沒留下。

我喘了口氣，額頭全是汗。不能待在原地，這片區域已經不安全。遠處有一處高地，隱約能看到幾塊巨大的石柱立在那里，或許能擋一擋這種東西。

我開始往那邊走。

每一步都踩得極慢，眼睛盯著地面。靈石貼在腰側，能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暖意，像是在提醒我還活著。走了不到十步，頭頂的天忽然暗了下來。不是云遮住了光，是整個空間像被什么東西拉扯著扭曲。

耳邊響起低沉的轟鳴，像是千萬人同時低語，又像大地在呻吟。

混沌流來了。

比剛才那一股大得多，從四面八方涌來，速度越來越快。我加快腳步，但腿像是灌了鉛，每抬一次都費盡力氣。那是壓力，來自空氣本身。我能感覺到身體在被擠壓，肺部收縮，呼吸變得困難。

“撐住。”我在心里對自己說，“只要趕到石柱那里，就能有個依靠。”

可距離還有五十步。

四十步。

三十步。

一道黑流從側面襲來，擦過手臂。皮膚瞬間發麻，像是被冰針扎透。我沒敢停下，繼續往前沖。

二十步。

十五步。

突然，腳下地面塌陷。我猛地向前撲倒，雙手撐地才沒摔進裂縫。那里面翻滾著濃稠的黑霧，散發著腐朽的氣息。我翻身滾到旁邊一塊凸起的巖石上，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喉嚨。

十步。

近在眼前。

我咬牙站起來，正要邁步，整片天空驟然裂開。一道巨大的旋渦出現在上方，灰黑與暗紅交織，像一只睜開的眼睛。狂風從漩渦中心炸開，卷起碎石和塵土，直接把我掀翻在地。

我翻滾了幾圈，背部撞上一塊斜立的石板，疼得眼前發黑。想爬起來，卻發現四肢沉重得不聽使喚。那股力量不只是風，是一種規則層面的壓制，仿佛這片天地在拒絕我的存在。

“系統！”我在心里喊，“現在怎么辦？”

沉默了幾秒，那個機械音終于響起：“提示：以符引氣，借石定身。”

只有八個字。

但我明白了。

護身符不是拿來捂著的，是要用的。我顫抖著把符紙從懷里抽出來，平攤在掌心。它很輕，表面那些線條此刻微微發亮。

“以符引氣……”我閉上眼，回想之前靜心訣里的那段口訣。氣息下沉，意守丹田，試著把體內那點微弱的熱感引導到手掌。

一開始什么反應都沒有。

第二次，符紙邊緣閃了一下。

第三次，掌心發燙，一股暖流順著經脈往上走，和外界混亂的能量碰在一起，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