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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身體可好?"向來疏于口頭關心的孫林,此刻竟主動詢問起來。
孫林在行動上毫不含糊,總是惦記著劉師師。農家樂有什么新鮮玩意兒,他第一時間就會送到她手里。
"肚子越來越大,行動越來越不方便。"劉師師難得聽到孫林關心她的身體,便如實相告。
作為孩子的父親,孫林有權知道這些。只是她還沒想好該如何開口。畢竟這段經歷太過離奇,她實在難以啟齒。現在一切安好,不如先保持沉默。
就算說了,他恐怕也不會相信。不如等孩子出生后,找個合適的時機坦白。到時候做個親子鑒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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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水落石出。
再忍一個月就好。四個月都熬過來了,不差這最后一個月。春節后她就得住院待產,醫生預估的預產期在三月中旬。
2月10日是春節,三月中旬意味著過完年就得準備住院。她體質特殊,隨時可能生產。為保險起見,醫生建議提前半個月入院。
還有個棘手的問題——父母天天追問孩子的生父是誰。去年12月做完親子鑒定后,她就聲稱知道了答案,卻始終不肯透露。
"年初三我和心姐回娘家,順便去看看你。"孫林想著,自從《風中奇緣》殺青后就再沒見過她。畢竟是自己曾經心動的女孩,又是孩子的干爹,于情于理都該去看看。
"年初三?"劉師師看到消息猛地坐起身。
"初一要陪母親,初二姐夫他們回娘家,初三正好有空。"孫林解釋道。可劉師師卻陷入糾結——當著父母的面見他,該有多尷尬?
這段日子孫林沒少幫忙,每周定時送來各種補品。父母早就想當面致謝,只是她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若是孫林當真登門拜訪,父母必定熱情招待他,可她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提起那件事。
想到那時的情景,她只覺得進退兩難。
她清楚腹中是他的骨肉,他卻對此一無所知。
若貿然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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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知曉后定會與孫林爭執不休。這個念頭讓她輾轉難眠。
"不必了,你不過是順路來看我罷了。"劉師師鬼使神差地發出這條微信。
指尖剛離開屏幕,她就愣住了——這酸溜溜的語氣任誰都看得出是在賭氣,分明是盼著他專程為自己而來。
上海那頭,孫林盯著手機出神。
"等你真正想明白,不是為了順路,而是專程為我而來時,我再答應你。畢竟......你我之間的事,彼此心知肚明。"她咬著唇補發這條消息,將手機扔在枕邊。
孫林沉默著放下手機,那些理不清的思緒確實需要好好梳理。
等待的十分鐘像被拉長的橡皮筋,最終她關掉床頭燈,任由黑暗吞沒未讀的消息提示框。"但愿新年......你能給我不一樣的答案。"
淚水突然掙脫眼眶,在枕上洇開小小的深色圓點。
這并非哈欠催生的生理淚水,而是日復一日積攢的期待與忐忑。五個月來,兩個念頭日夜撕扯著她:既要斟酌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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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機,又擔憂早產兒的健康狀況。
"既然他的精子能那般頑強地找到我,說明生命力異于常人......"
這樣的自我安慰已成為每日必修課。可當產檢單上"孕25周"的字樣赫然在目時,恐懼仍如潮水漫過胸口——這個提前五個月報道的小生命,能否平安闖過重重考驗?
(
初為人母的劉師師,整顆心都系在孩子身上。
她終于懂得母親當初的牽掛——原來為人父母,便是這樣時時刻刻懸著一顆心。
從前不解其意,直到自己腹中孕育生命,才逐漸明白這種甘愿為之操勞一生的心情。
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格外難熬,連只片語的回應都成了奢望。
每日既擔憂著孩子,又期盼那個該出現的人能主動知曉自己的責任。
可晨起暮落,期待總在黃昏時分碎成泡影。
孫林把玩著酒杯,身側女伴的笑鬧聲蓋不住他眉間郁色。
"隨緣吧。"他最終掐滅煙頭,卻鬼使神差點開那個塵封的對話框。
屏幕亮起時,劉師師正抱著啼哭的嬰兒,看見這沒頭沒尾的四個字,奶粉勺磕在罐沿發出清脆的響。
子夜煙花散盡,2013年的第一縷晨光尚遠。
臥室里彌漫著歡愛后特有的甜腥,宋知笑蜷著發紅的腳趾去夠床尾的干凈床單,蔣心被汗水粘住的發絲纏在孫林指間。
孫母掀開鍋蓋時,二樓臥室的三人剛陷入淺眠。
老人不知道那兩條從兒子臂彎里垂落的藕臂,此刻正隔著被單在她孫媳腰際留下新月形的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