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于知夏拿起桌上的座機，給蔡云雅打了過去。

“小云啊，陳先生那邊有點事，吃飯改到明晚了。”

她一邊說，一邊翻開文件，“還是頤和軒，六點半，你記得準時到。”

蔡云雅正對著鏡子試穿新買的襯衫，聽到電話里的消息，緊繃的肩膀一下子松弛下來。

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吐了吐舌頭，剛才還在緊張該說些什么、做些什么，現在突然有了一天緩沖時間，心里頓時輕松不少。

“好的于主任，我知道了，謝謝您。”她掛了電話，把襯衫換下來，決定下午再去買條合適的裙子，明晚一定要好好準備。

電梯“叮”地一聲停在十五樓，門剛打開，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混著艾草的味道。

于小洋正靠在走廊的欄桿上低頭看著手機，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問一下陳莫到哪兒了。

她身邊站著個穿淺藍色連衣裙的姑娘，梳著簡單的馬尾，皮膚白得像剛剝殼的荔枝，尤其是那雙眼睛，亮得像浸在溪水里的鵝卵石。

“陳老師！”于小洋抬頭看見他，立刻笑著迎上來，“這是周五那天說過的，我同學溫明月，從縣里來的，想在咱們這兒找份工作。”

溫明月心里咯噔一下，手心瞬間冒出細汗，心想這是正主來了，自己得好好表現。

她連忙站直身體，雙手在身前輕輕交握，指尖微微蜷起：“陳先生好，我叫溫明月。”

聲音里帶著點縣城姑娘特有的清亮，目光卻悄悄落在自己磨白的帆布鞋上——早知道該穿那雙新鞋來的，她懊惱地想。

“我是醫學影像專業畢業的，在縣醫院實習過半年，會操作基礎的dr和ct設備。”

說完這些，她屏住呼吸，心臟像揣了只兔子般怦怦直跳，生怕對方覺得自己學歷太低、經驗太少。

陳莫看了一眼于小洋，他本以為是她研究生時候的同學，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么回事兒，看來是于小洋上專科或者本科時候的同學了。

不過那些都沒有什么關系，陳莫需要的不是什么專家，他只想要一些自己人過來幫忙，只要是于小洋推薦來的，只要能干活，那就可以收下。

陳莫看著她說話時耳根泛起的薄紅，嘴角彎了彎。

他雖不懂那些醫學設備的門道，但這姑娘說話條理清晰，眼神里的懇切藏不住。

新院區影像科正缺人手，他側身往科室里讓了讓：“我們這兒確實缺人，你要是不嫌棄初創階段條件簡陋，就留下試試？”

溫明月猛地抬頭，眼里像落了把星星，亮得驚人。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以為至少要經過幾輪面試，甚至可能直接被拒絕，沒想到這么順利？

她飛快地看了眼于小洋，從同學眼里看到了鼓勵，又轉回頭對著陳莫深深鞠了一躬，馬尾辮隨著動作輕輕掃過肩頭：“不嫌棄！謝謝您給我機會，陳主任！”

溫明月指尖用力絞著裙擺，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雀躍，“我一定好好學，不會給您添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