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消毒水的氣味濃烈刺鼻。
張雪晴黑著臉看護士給丈夫貼藥膏,兩個女兒手臂和腿上還纏著紗布,小臉蒼白地縮在病床上,因為疼痛和驚嚇在不停地抽泣,她心里的怒火和怨恨如同野草般瘋長。
今夜,她算是徹底栽了,名聲掃地,顏面盡失!
她現在正是敏感期,不敢輕易聯系組織。
等護士走了,她才一邊落淚,一邊跟丈夫訴苦:“有為,這可咋辦啊,今天咱家閨女受了這么大委屈,明天還要被送去小黑屋接受教育,我們怎么就這么命苦……早知道當初就不勸你調過來了,也免得受這種窩囊氣,被人排擠。”
她哭得梨花帶雨惹人憐愛。
但是湯有為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自己腰上還一陣陣扯著疼,只能齜牙咧嘴安慰:“雪晴,你忍忍,等你從禁閉室出來,跟他們認個錯就好了。”
張雪晴臉色冷了冷,實在沒想到一向疼愛自己和女兒的丈夫竟然會這么說。
她咬著牙開口:“可是……女兒被蝎子蟄了,禁閉室那種地方,哪是人待得,萬一女兒有點什么不好,真是要我這個當娘的命啊!”
湯有為咬牙,一不發。
他實在是不敢去觸劉老的霉頭,那跟找死有什么區別。
張雪晴氣得心口疼,受不了丈夫這副窩囊樣子,只能順勢靠在他懷里,抽抽搭搭小聲道:“有為,為了你的前途,我跟女兒受點苦當然沒什么,但是我聽說周副軍長媳婦喜歡打扮愛漂亮,還想著托我那個在港城的遠房親戚幫忙弄點好東西來,改天去拜訪一下。看來是不行了。”
這些消息,都是來之前她就知道的。
這次的任務也是想要策反軍區其中一位軍長。
湯有為眼神閃爍不定。
劉軍長搭不上……能搭上周副軍長也行啊!
他立刻收斂情緒,裝作滿心感動得樣子捧著媳婦的臉,深情道:“雪晴,你總是這么賢惠,有你是我最大的幸運,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盡快把你們從禁閉室弄出來!”
“有為,你真好。”
張雪晴勾了勾唇,低下頭去,遮住眼底的算計。
說什么一心一意天長地久,還不是因為她有價值,湯有為才這么寵著她。
不過她也是圖湯有為老實憨厚好拿捏。
雙方各取所需。
張雪晴從病房里出來打水,卻正好在門口遇見了個打扮時髦漂亮的女醫生,原本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對方卻突然叫住了她。
“張老師,請等一下。”
張雪晴回頭,蹙眉警惕地看過去:“你是?”
她調整了一下表情,換上職業化的關切笑容,“我是軍區醫院的醫生,我姓沈,前段時間我去京市進修了,今天才回來,剛剛聽同事說您家孩子被蝎子蟄了,就來關心一下情況,不知道孩子情況怎么樣了?”
實際上,她是剛剛路過這間病房,偶然聽見對方提起林童童這個名字,就沒忍住多聽了兩句。
她看著眼前柔柔弱弱的女人,沒有錯過對方臉上尚未完全消散的怨毒。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沈欣韻很樂意給林童童母女添些堵。
如果不是余婉沁那個賤人,自己不至于輾轉多個單位,吃了那么多苦,讓她哥上下幫忙打點,才得以平安無事的回來。
張雪晴也在打量著她,眼神里帶著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