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坐以待斃。”馮坤在皇城司密室內,眼窩深陷,布滿血絲,往日陰鷙的面容更添幾分猙獰。
他面前站著幾名心腹干兒子和侍衛司副統領孫霸。
孫霸面露難色:“義父,京營雖然大部分還在掌控,但幾位老將態度曖昧,尤其是那個羅寬,仗著是越國老臣,一直對咱們陽奉陰違。若強行逼宮,恐生內亂。”
“羅寬?”馮坤眼中寒光一閃:“此人確實是個絆腳石。他手下掌握著京營三分之一的兵馬,駐扎在西城大營。
找個由頭,調他出城剿匪,或者,直接……”他比了個手勢,殺意凜然。
然而,馮坤不知道的是,他視為心腹大患的京營副指揮使羅寬,此刻正面臨著一生中最艱難的抉擇。
羅寬府邸,書房。燭火搖曳,映照著他剛毅而疲憊的臉龐。
作為越國宿將,他親歷了這個偏安王朝從掙扎到衰敗的全過程,對趙鐸的昏聵、馮坤的專權、朝政的腐敗,早已痛心疾首。
馮坤做的那些事,又怎么可能瞞住朝中所有人?
如今國主駕崩,幼主被囚,權奸當道,外有強敵環伺,內有藩王覬覦,越國已是危如累卵。
就在這時,親兵隊長在書房門外說道:“將軍,有一個自稱羅云昌的人,說是將軍的遠房親戚,在外求見,不知將軍見是不見?”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將軍,那人說事關將軍全府上下的生死安危,還請將軍見他一面。”
羅寬先是一愣,隨即也明白了些什么,他知道來人必是北明的暗探。
北明錦衣衛在大越有無數的暗探,這樣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那么北明錦衣衛暗探找上門來,想必是希望他這個京營副指揮使做些什么。
一股惱怒之情涌將上來,他剛要喊人把來人抓起來,但隨即就想到了親兵隊長剛才說的“全服上下的生死安危”,他的那股氣瞬間又散了開來。
“唉……,帶他進來吧。”羅寬嘆息一聲,說道。
很快,那親兵隊長悄無聲息地引進來一位披著斗篷的不速之客。來人摘下風帽,露出一張虬髯滿面的臉龐,正是羅老虎。
羅老虎是張墨在燧峰堡時的老人兒了,也是錦衣衛的前身睚眥的創始人之一。
自從張墨稱帝之后,他就被封為忠勇侯,擔任錦衣衛指揮副使,然后就被派到了圣京城,掌控圣京城的錦衣衛暗探。
“羅將軍,久仰了。”羅老虎拱了拱手,目光如炬。
“你是何人?敢夜訪本將府邸?”羅寬的手已按上劍柄。
羅老虎坦然一笑,毫不掩飾身份:“北明錦衣衛羅云昌,人稱羅老虎。羅某特來為將軍指一條明路。”
“果然是北明鷹犬。”羅寬怒目而視:“來人。”
“將軍且慢。”羅老虎聲音沉穩:“我若是來害將軍的,就不會孤身前來。我是來救將軍,救這圣京城數十萬軍民,也是給越國宗室,留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