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武將主張直接驅逐甚至扣押,認為這是消滅大越的天賜良機;但也有文臣認為,不妨聽聽其條件,若其愿納土歸降,亦可免動刀兵,減少生靈涂炭。
張墨高坐龍庭,聽取了各方意見后,淡然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既然越主派使前來,朕便見上一見,且看他趙鐸有何說辭。”
于是,大越使團被安排在鴻臚寺驛館住下,經過一番必要的禮儀程序后,獲得了陛見大明皇帝的機會。
奉天殿上,大明文武百官分列,氣氛莊嚴肅穆。
朝會上,如何應對大越使節,成為爭論焦點。
武將之首、樞密使鐵橫出列,聲如洪鐘:“陛下,如今我大明兵強馬壯,士氣正旺,正當一鼓作氣,渡江南下,掃平偽越,完成一統。
豈能容趙鐸那昏君繼續茍延殘喘?請陛下給末將十萬精兵,必能踏平江南。”
不少將領紛紛附和,主戰之聲高昂。
然而,內閣首輔墨江白持不同意見,他老成謀國,出列緩聲道:“陛下,鐵樞密所,自是壯我軍威。然老臣以為,此刻即刻大舉南征,非為上策。”
他詳細分析道:“其一,西齊新定,根基未穩。西齊人雖已歸附,然人心未必盡服,潛在叛亂風險猶存。若大軍傾巢南下,后方若有變故,恐首尾難顧。”
“其二,連年征戰,國力消耗巨大。將士疲憊,府庫雖充盈卻亦需時間蓄積。
新占之地,需投入大量資源推行新政,安撫流民,恢復生產。此時再啟大規模戰事,于民力負擔過重。”
“其三,江南水網密布,氣候異于北地。
我大明將士多習陸戰,水師雖已建設,然欲與熟悉水戰之大越水師抗衡,并完成大規模渡江作戰,尚需時日演練準備,倉促行事,風險不小。”
兵部尚書也補充道:“據報,大越雖弱,然憑借云江天險,仍集結了數十萬兵馬布防。強攻之下,縱然能勝,我軍傷亡亦必慘重。”
張墨端坐龍椅,靜靜聽著臣子們的辯論。
他深知,一統天下是必然目標,但時機和策略至關重要。
他內心天平已傾向于墨江白的意見。現在的大明,最需要的是時間——時間來消化勝利果實,穩固內部,積蓄力量。
貿然發動滅國之戰,一旦受挫或陷入僵局,可能引發連鎖性的危機。
權衡利弊之后,張墨心中已有定計。他宣大越使臣王文弼上殿。
王文弼戰戰兢兢,跪拜呈上國書,辭極盡謙卑,表達大越愿與大明“永結盟好,互不侵犯”的期望。
張墨聽完,并未如王文弼預想的那樣嚴詞拒絕或苛刻要求立即投降,而是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貴使請起。越主之意,朕已知曉。天下紛爭久矣,生靈涂炭,朕心實有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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