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老臣斗膽,率北疆文武百官,懇請王爺——順天應人,早正大位,登基稱帝,建國立制,以安天下之心,以定四海之望。”
話音落下,廳內絕大多數文官齊刷刷出列,躬身行禮,異口同聲:“臣等附議,懇請王爺順天應人,登基稱帝。”
聲浪震得梁柱似乎都微微作響。武將隊列中,如鐵橫等性情直率者,也紛紛出聲附和:“王爺,這皇帝寶座,舍你其誰?俺老鐵第一個支持。”
場面一時熱烈非凡,勸進之聲此起彼伏。
面對群情激昂的勸進,張墨并未立刻表態。
他面色沉靜,目光緩緩掃過眼前這些追隨自己多年的文武重臣,看到了他們眼中的熱切、期待的對從龍之功的渴望。
他輕輕抬手,示意眾人安靜。大廳內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諸位之心意,本王深知。”
張墨緩緩開口,聲音沉穩有力:“自北疆起兵以來,我等櫛風沐雨,同生共死,方有今日之局面。稱帝建國,名正順,號令天下,確是眼下可考慮之選項。”
他話鋒一轉,提出了自己的顧慮:“然,稱帝非小事,關乎天下格局,萬民福祉,需慎之又慎。本王有幾慮,望諸位思之。”
“其一,大越未滅,趙鐸尚在。此時稱帝,是否會給偽越朝廷口實,使其內部暫時團結,負隅頑抗?雖其不足懼,但若能以最小代價平定南方,豈不更好?”
“其二,北疆根基在于新政,在于民心。若急于稱帝,大張旗鼓,營造宮室,制定繁復禮儀,是否會滋生驕奢之心,遠離創業之艱,重蹈歷代王朝由盛轉衰之覆轍?”
“其三。”張墨的目光變得深邃:“天下非僅你我所見之天下。昆侖、蜀山等隱世宗門,乃至皇宮深處的玄坤宗,彼等如何看待這紅塵俗世王朝更迭?
稱帝之舉,是否會引來不必要的關注甚至干預?”
張墨的這番話,如同一盆冷水,讓部分被勝利沖昏頭腦的官員冷靜下來。他們意識到,王爺的思慮遠比他們深遠。
墨江白再次出列,顯然對此已有深思熟慮:“王爺所慮,老臣等亦曾商議。關于大越,王爺稱帝,正可彰顯正統,打擊偽越威信,使其民心更散,或將不戰自潰。
至于保持艱苦之本,此在心而不在形,王爺若能始終如一,則制度禮儀僅為工具。
而隱世宗門,彼等超然物外,歷來只觀大勢,王爺已展現武圣之威與混一天下之能,彼等或更愿見一穩定之新朝。”
這時,負責情報的影牙也低聲補充道:“王爺,據睚眥探知,大越境內已流傳‘北疆王當為真龍’的讖語,南方諸多士紳暗中也期待新朝確立,以便早日歸附。”
張墨沉吟不語,手指輕輕敲擊著座椅扶手,顯然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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