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為什么要回來!”溫羽凡的嘶吼聲撕裂喉管,混著血沫噴出口腔。
他望著那兩道從泥地里掙扎著爬起的身影,李玲瓏的軟劍不知何時斷成兩截,澤井的腳下留下血色腳印。
兩人卻仍用顫抖的手撐著地面,再次站起。
他們再次撲向岑玉堂,哪怕知道這是徒勞的掙扎,也只能拼盡最后一絲氣力。
岑玉堂眼中滿是冷漠和輕視,刀氣在身周凝成實質,九環大刀嗡鳴震顫。
溫羽凡看著同伴們破爛的衣裳、染泥的發絲,身上不斷增添新傷,卻依然頑強與敵人纏斗。忽然想起方才在麥田里狂奔時,黑田輕輕用櫻花語虛弱地說了句“對不起”。
原來三十秒的時間,根本不夠他們跑出死神的鐮刀范圍,從他決定斷后的那一刻起,所有人就早已困在這必死的局里。
“是啊……才三十秒而已。”他的聲音突然平靜下來,低頭看著掌心深深的指甲痕。
月光落在岑玉堂氣勢暴漲的身軀上,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像一道永遠跨不過去的深淵。
李玲瓏張了張嘴,似乎想喊什么,卻被刀氣震得咳出血來。
遠處傳來黑田模糊的呻吟,溫羽凡忽然笑了——原來最絕望的不是死亡,而是明知必死,卻還要眼睜睜看著同伴陪自己赴死。
三十秒短如彈指,一分鐘又何嘗不是白駒過隙?
在澤井以血肉之軀硬抗刀氣、李玲瓏斷劍纏住岑玉堂的片刻間隙,溫羽凡忽然感覺丹田處的空虛感漸漸褪去——那本該如附骨之蛆的“睚眥之怒”副作用,竟在生死邊緣悄然消退。
力量重回四肢的剎那,他瞳孔中重新燃起戰意,暴喝一聲便朝岑玉堂沖去:“睚眥之怒!”雖然機會渺茫,但只要還有一口氣,他仍然要搏上一搏。
然而預想中的力量狂潮并未涌現,丹田處一片死寂,唯有系統冰冷的提示框浮現在虛空:
「睚眥之怒需間隔24小時方可再次使用。」
溫羽凡腳下猛地踉蹌,喉間溢出一聲帶著哭腔的咒罵:“你他媽……”劇痛與絕望如潮水般淹沒理智——這個關鍵信息,系統竟沒有告知過他!
岑玉堂的冷笑已在耳畔炸開。
九環大刀帶起的罡風宛如實質鐵壁,刀身未至,氣浪已將三人同時掀飛。
溫羽凡背部重重撞在田埂的石頭上,聽見李玲瓏的悶哼和澤井的慘呼,視線卻死死盯著岑玉堂舉刀過頭的動作。
月光在刀鋒上流淌成銀色的死亡弧線,他忽然想起出租房里那盞搖晃的節能燈,想起系統第一次救他時那句毫無感情的“危險預警”。
也不知道系統是不是真的也怕死,危急時刻,溫羽凡眼前的虛空突然彈出一個系統對話框:「檢測到宿主生命體征瀕危,建議立即使用山洞內習得的‘無名十三劍’破解困局。」
“那劍法?”溫羽凡一驚,喉間泛起苦澀。他當然知道那劍法厲害,因為其他人的武功他看一眼就會,但那套劍法他苦心研究數月了,到現在是一招都沒參悟出來。
“系統,這時候就別消遣我了!”他望著遠處被岑玉堂刀氣逼得節節敗退的李玲瓏和澤井,心中滿是絕望。
兩人身上又添新傷,李玲瓏的衣襟染著暗紅,澤井的步法也愈發凌亂,隨時可能被一刀劈成兩半。
就在此時,系統對話框突然爆發出刺目白光,無數金色劍影如暴雨般涌入溫羽凡識海。
那些曾讓他抓耳撓腮的劍痕紋路,此刻竟在腦海中自動拼接重組,伴隨著磅礴的內力運行路線轟然貫通——原來這根本不是一套單純的劍法,而是將招式與內功修煉融為一體的無上心法!
“原來如此!”溫羽凡猛地握拳,指節因激動而泛白。
他終于明白為何數月來不得要領——石壁上的劍痕并非招式演示,而是內功運轉時在空間留下的軌跡!
此刻心法精要如醍醐灌頂,丹田處沉寂的內勁突然泛起漣漪,竟順著全新的脈絡開始飛速流轉。
溫羽凡的視線如利箭般釘在三丈外的長劍上,身形驟然暴起!他合身撲向麥田,泥土濺入領口的剎那,翻身滾地的同時已將那柄布滿缺口的長劍抄入掌心。
粗糙的劍柄硌得虎口生疼,丹田內的無名心法卻已如火山噴發般轟然運轉……
第一縷真氣剛觸及劍身,“咔嚓”脆響中,殘破劍身在掌心寸寸崩裂!
碎鐵如暴雨四射,溫羽凡瞳孔驟縮,卻見那些飛濺的碎片在飛出一尺之距時,竟如被無形磁石牽引,違背物理法則般急速倒卷而回。
斷裂的碎片與護手在空中相撞,迸出一串耀眼的火星,碎鐵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拼接,竟在他掌心重組為完整長劍。
“這是……”他震驚地看著劍身表面游走的黑金色紋路,那是心法運轉時真氣具象化的痕跡。
然而重組不過剎那,劍刃又在真氣沖擊下轟然崩解,碎片紛飛間再次被拉回聚合。
如此往復,長劍似乎陷入了永恒的崩毀與重生——每一道裂痕都在迸發真氣,每一片碎鐵都在重構秩序,宛如一具不斷涅槃的鋼鐵之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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