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松吐出的氣冒著白煙,他沖蘇廣昌翻了個白眼。
真是信了他的鬼,吃完中午飯,蘇廣昌說要舉報村里人投機倒把,拿家里的醬菜去外頭賣,還說那人現在正往村外走,讓常青松趕緊派人去抓。
常青松這叫一個激動,如果真能抓到這樣的人,年底他還能在公社那記一功。
于是他二話不說,就帶大隊的人跟上蘇廣昌,路上他問投機倒把的人是誰,蘇廣昌直打哈哈,說沒看清正臉。
但肯定是永樂村的人,而且就是這個點走。
而現在,常青松后悔的腸子都青了,他就不應該相信蘇廣昌這個老貨,這一家子滿肚子壞水,專往自己閨女身上使,怎么會有這么難揍的爹媽。
可是蘇廣昌當著所有人的面喊出了這句話,常青松被架在這。
如果不查,這么多人看著呢,難保以后傳出閑話,說他這個人阿諛奉承,不敢得罪領導。
但要是查
那可是蘇晚秋啊,公社徐書記見到她都得畢恭畢敬的。
就算她真的倒買倒賣,誰敢說什么?
常青松心里五味雜陳,正在想著用什么辦法能幫蘇晚秋遮過去,結果蘇廣昌一個箭步擋在蘇晚秋前行的路上。
“蘇晚秋!今天我非得當著全村人的面,撕開你這張臉!”
“你不是縣城里的干部嗎?不是當了大官嗎?一天天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錢的來路能正?”
“說!你車后面的包里是什么?是不是要拿到縣城去賣的醬菜?”
蘇廣昌一連三句話,聲音如同冬日的炮仗,很快邊上幾戶人家都跑出來了。
不到幾分鐘,村口就聚了幾十號人。
再一看蘇晚秋,常青松心里就更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如果能挺直了腰桿,拿出當官的氣勢來,常青松正好可以順著桿下來,假裝害怕,放她過去。
結果蘇晚秋倒好,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誰見了不懷疑啊?
“你們說蘇廣昌說的是真的嗎?”
“你說呢?親爹都這么說,肯定是真的啊,你們她,這才幾個月啊,家里添置兩臺自行車,那錢都是哪來的?”
“是!這幾天我看他們家置辦年貨,又是雞又是魚的,那家伙!跟原來的主家似的。”
“我聽說啊,城里當大官的人都可有錢了,沒準人家就是工資高呢。”
蘇晚秋是農村人,但有時候她真的很討厭農村。
尤其討厭這里的人,他們聽風就是雨,完全沒有辨別是非的能力。
他們還仇富,生怕別人家過得比自己好。
如果不是時代和政策束縛著,蘇晚秋早就帶著全家人離開永樂村了。
聽到眾人的議論,蘇廣昌更來勁了。
“常支書!這種社會主義敗類,能放過嗎?她這可是犯錯誤啊!”
說完,他繞到自行車后面,想要拿下后座上的包。
蘇晚秋和任建偉連忙擋住。
這在別人看來,更是心里有鬼。
“你們看!她心虛了!這里面就是贓物!”
大隊干部紛紛看向常青松,等他的命令。
常青松無奈地看向蘇晚秋,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
“查!”
幾個壯實的漢子,幫著蘇廣昌,搶過蘇晚秋的包。
他們把包放在地上,當著所有人的面打開。
下一秒,村口的人都激動起來。
“你們看吶!全是瓶裝醬菜!得有幾十瓶吧!”
“可不嘛!這要不是拿出去賣,我王字倒著寫!”
“就是,難不成還是留著自己吃?那不齁死她,哈哈哈哈!”
眾人半是嘲諷半-->>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