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從土地廟出來的時候，已是傍晚。

月亮開始爬升，清冷的月光灑在長安城空曠的街道上，顯得格外的寂寥。

他的身上，還殘留著寧蘭那狂野而又炙熱的氣息。

一想到剛才在神像后面，那場酣暢淋漓的“戰斗”，和寧蘭那食髓知味的瘋狂，林鈺的嘴角，就不受控制地向上揚了揚。

上次光顧著驗明正身，沒仔細體會。

如今看來，這個女人也是個天生的尤物。

平日里看著端莊倔強。

到了床上，卻能化作一團最烈的火，將你燒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林鈺心情大好，腳下的步子也輕快了不少。

他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翻進了宮墻。

剛一腳踏進麟德殿的院子，就看到西廂房的窗戶里，還透著一豆昏黃的燈光。

估計是婉婉在等自己，所以還沒睡吧。

他走進去，剛要喊婉婉，卻沒想到是鴛鴦。

這么晚了，她怎么在這？

林鈺心里有些疑惑，放輕了腳步走過去。

“鴛鴦姐姐。”

鴛鴦穿著一身素凈的寢衣，俏生生地站在門口，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機靈勁兒的眼睛，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間就亮了。

“總管，您回來了。”她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的輕柔。

“嗯。”林鈺點點頭，走了進去，“你在等我嗎？”

“嗯……”鴛鴦低下頭，臉頰微微泛紅，“奴婢給您做了一件新的袍子……想著給您試試，不合適奴婢再去改。”

她說著，轉身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個包裹。

打開后是一件嶄新的深藍色太監袍褂。

料子是上好的云錦，在燭光下，泛著一層柔和的光澤。

袍子的領口和袖口，都用銀線繡著細密的卷云紋。

最特別的，是袍子的內襯上，用白色的絲線繡著一幅圖案。

那是一對正在水中嬉戲的鴛鴦。

一只雄鴛，一只雌鴦，交頸纏綿，姿態親昵，繡工精巧，栩栩如生。

林鈺的心，猛地一跳。

他哪里還不明白，鴛鴦這是在用這種最含蓄，也最直接的方式，向他表明心意。

他看著眼前這個因為羞澀而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的女子，心里涌起一陣復雜的、難以喻的情愫。

他知道，自己不能對鴛鴦做什么。

蘇芷虞的嫉妒心，就像一顆隨時都可能引爆的炸彈。

而鴛鴦又是她最信任的小姐妹。

自己若是跟她有了什么，一旦被蘇芷虞發現，后果不堪設想。

可理智歸理智。

面對這樣一個對自己一往情深，又嬌俏可人的女子，哪個男人能真正地做到坐懷不亂？

“來，我幫你穿上試試。”鴛鴦的聲音，將林鈺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她拿著袍子，走到林鈺面前，踮起腳尖，像一個溫柔的妻子，為即將遠行的丈夫，整理衣衫。

她的動作很輕，很柔。

那雙總是忙碌不停的手，此刻帶著一絲不易察可的顫抖。

林鈺低著頭，看著她那毛茸茸的發頂，聞著她身上那股淡淡的、好聞的皂角香，心，沒來由地一軟。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那雙正在為自己整理衣領的、微涼的小手。

“！”

鴛鴦的身體，瞬間僵住了。

她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猛地抬起頭，那雙清澈的眼睛里，寫滿了慌亂和無措。

“總管……”

“鴛鴦。”林鈺看著她，聲音低沉而又溫柔，“袍子很美，我很喜歡。”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你的心意，我也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