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愛蓮一坐下就搶先開口,
“主任,你們要為我和我兄弟做主啊!被蘇同志這么一胡鬧,現在整個農場都在看我們家笑話,這讓我們家老鄭以后還怎么在農場開展工作!”
“還有我兄弟,大小伙子還沒結婚對象,這下被壞了形象,以后還怎么找媳婦兒!她就是鬧事的!”
事情鬧到這步,鄭愛民也不得不站到馮愛蓮這邊,他幫腔,
“主任,如果人人都因為雞毛蒜皮的一點小事就興師動眾,鬧得整個農場不得安寧,以后誰還有心思放在建設上?三天兩頭看熱鬧!”
“我已經替我愛人道過歉了,可蘇同志依舊咬著不放,很難不讓人懷疑她背后的居心是什么,可別是潛藏在群眾中的反動派。”
“主任”
兩夫妻還準備繼續說,搶占先機。
主任眉頭一皺,敲了敲桌子打斷,“安靜!當我這兒是養鴨廠嗎!鄭營長,你是來教我做事的嗎?”
鄭愛民一噎,“主任,我只是說一下我的看法,沒別的意思。”
“沒別的意思是什么意思。”主任冷冷瞥了眼鄭愛民,
“判定同志有沒有犯錯,靠的是個人的主觀意見嗎?你當還是以前封建的官老爺體系呢!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都老實點,我問什么,你們答什么,點到誰,誰再說話!”
鄭愛民:“”
好好好,他算是看出來了,革委會的主任就是想偏袒蘇家!
也是,蘇家家里供了個老首長,整個農場誰不想巴結?
越想他心里越憋屈,他在想迂回和老首長扯上關系的,哪知道還沒開始,自家蠢婆娘就急吼吼上門提親給人得罪了。
鄭愛民嘴里跟吃了苦膽一樣,泛著難忍的苦。見馮愛蓮還想反駁,他按住馮愛蓮的手,搖了搖頭。
事情到這步,掰扯不掰扯已經沒什么意義了,主要自家蠢婆娘確實做錯了,現在只能少說少錯,少做少惹。
主任一一點名問過事情經過,又找來幾個家屬院常和馮愛蓮湊在一起說閑話的婦女詢問。
革委會的門一進,婦女們先嚇破三分膽,再對上主任冷肅的臉,直接一禿嚕將馮愛蓮說的話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主任,我們只是聽馮同志說,但我們沒參與散播謠啊!跟我們沒關系啊。”
“是啊是啊,我們就是聚在一起打發時間,誰知道馮同志會捏造事實,編排別的女同志啊!”
馮愛蓮看得拳頭緊握,眼眶氣的通紅,
平日里跟她要好的時候,一口一個愛蓮姐,現在出事了,她就變成教唆她們犯錯的馮同志了!
主任看著手中整理的紙張,抿了口茶,
“馮愛蓮同志思想政治覺悟低,破壞農場內部和諧氛圍,污蔑及散播蘇同志以及團部領導存在不正常的權色交易,影響惡劣。給蘇同志以及團部各領導造成了難以彌補的名譽損失。”
“經革委會內部一致商討決定,給予馮愛蓮同志批評教育處分,在廣播宣讀檢討書,公開向蘇同志及團部各領導道歉,并接受農場政治部為期一月的思想政治教育。
鄭愛民同志作為家屬,沒有做到規勸制止的責任與義務,給予團部內部通報批評一次。”
謠處罰可大可小,
有批評兩句敷衍了事,也有各打一板和稀泥!
蘇念知道,革委會這次做出嚴重及連帶的處罰,多多少少還是有周家的影子在。
就算周元華沒有出面,但他常住于蘇家,就足以讓其他人忌憚。更何況,作為周家長孫的周牧野翹著二郎腿杵在這兒。
蘇念視線掠過周牧野落在馮愛蓮身上,
見她癱軟地靠在鄭愛民臉上,心里卻沒有想象中的暢快。
自己想借馮愛蓮殺雞儆猴,擋掉農場有其他人的歪心思,但好像,不知不覺又欠了周家一個人情。
蘇念跟在蘇朗身后往外走,周牧野叫住她,
“蘇念,沒必要什么事都分得那么清。”
他就像她肚里的蛔蟲,僅通過她的泄露的一絲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