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劇烈絞痛,像是有千萬根鋼針在柔軟的腹中不斷穿刺,黑漆漆的走廊似乎是巨獸張開的大嘴,吞沒一切希望。
朱珊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趴到窗前,沖空無一人的院中大聲呼救,
“救命啊,有沒有人在救救我”
“救救我”
嘶吼聲漸漸微弱,顫抖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下滑的身體,她捂著小腹下墜,手指倔強地勾著鐵窗上的柵欄不愿松手,
“來人啊出人命了隨便是誰,救救我”
眼淚從紅腫的眼眶中不斷涌出,朱珊咬著血肉模糊的下唇,掛在冰冷的墻面上渾身顫抖,
“滴答滴答滴”
水滴聲在寂靜的牢房中格外清晰刺耳,珊感覺小腹處墜墜的疼越發明顯,
她木愣愣地低頭,
溫熱的血水正順著雙腿間滴落,在地上泅出一大片紅色水印
“滴答滴答”
有節奏的水滴聲中,兩道女聲湊在一起說說笑笑,
雖然她們的聲音有刻意壓低,但依舊順著薄薄的墻壁傳入朱珊耳中。
“哎呀,蘇家那個小女娃真是好運氣,認了周家那位老首長為干太爺爺,有這么一個靠山,以后前路一片光明!”
“可不是嘛,瞧瞧人家那滿月宴辦的,比普通人家娶媳婦兒都風光,整個團部大大小小的官兒都去了!以后這孩子在團部還不得橫著走!”
“你聽說沒,在這之前還有故事呢,周營長的父母認為蘇家那位探親的姑奶奶想攀高枝,給人家好一陣鬧,估計老首長收小女娃為干親也有補償的意思。”
她們說的什么意思?
周家沒認蘇念和那個小野種?
朱珊睫毛顫了顫,昏迷剛醒的大腦有一瞬間遲鈍。
聯歡會后她一直被關在狹小陰冷的保衛科牢房中,吳芳被保出去后,除了每天送飯的人外,她再也沒見過別的活物,更別提和人交談了,對外界的變化一竅不通。
直到小腹墜痛,她才驚慌地對外呼救,昏迷前,她有看到鮮血在身下匯聚。
環顧四周,軍綠色門窗,白色床單,空氣中揮之不去的消毒水氣味,是衛生院!
朱珊動了動嘴唇,干裂唇瓣立刻泛起腥甜鐵銹氣,她撐著想起身,卻不慎將一旁的藥盤打翻。
墻后八卦聲隨著‘哐啷’動靜戛然而止,
病房門被大力推開,兩個扎著麻花辮的小護士出現在病房中,一個收拾被打落的東西,一個壓著朱珊往床上躺。
“朱大夫,嘿,瞧我這記性,你已經被開除了不再是衛生院的大夫了,朱知青,請你配合我們工作,不要隨意走動。”
小護士粗暴地壓著朱珊的肩膀,將她按在病床上,眼中的幸災樂禍藏也懶得藏,
“接受看管的人只能治病,不允許亂走!一旦你出這間屋子,我們可就要叫保衛科的科員對你采取強制措施了!”
望著小護士輕蔑鄙夷的姿態,朱珊緊握的指甲陷進肉中,“翠翠,我這是怎么了,怎么會出血。”
一群踩高捧低的白眼狼,她沒出事前,整天跟在她屁股后面一口一個朱大夫,朱姐叫著,現在她被蘇念那個女人擺一道,丟了工作,這人現在就這副嘴臉!
“別叫我翠翠,我跟蘇知青可不熟。”
被叫做翠翠的小護士冷哼一聲,眼底帶著憤恨。
衛生院一共就兩個護士,她以為學習的機會,她和田小娥會公平競爭,沒想到朱珊卻早已將學習的機會當做收買人心的買賣許諾給田小娥。
要不是田小娥怕擔責任,臨時在聯歡會上揭穿一切,她到現在還被蒙在鼓里,以為是自己技不如人。
她算是看清了,朱珊就是披著美人皮的毒蛇,表面上對人笑嘻嘻,親熱得不行,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算計呢!
“這時候了,還裝什么好人,你自己不要臉在外面亂搞,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翠翠打開朱珊拽住衣角的手,檢查完點滴后,冷聲道,“流產了,不到一個月,醫生交代靜養,以免術后出血。”
“真不要臉,一邊大肆宣揚準備和周營長結婚,背后卻和人亂搞,還懷上了孩子,嘖嘖,得虧蘇知青及時揭穿了她的惡心面具,不然周營長就要戴綠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