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則是摟著馮鴛,溫柔地陪她說話。
第二天早上,馮鴛到了平城最熱鬧的市集,車水馬龍,熱鬧非凡。耳邊充斥著漢語的、鮮卑語的,突厥語的、波斯語的叫賣聲,見到的是穿著左衽窄袖皮袍的鮮卑武士,寬袍博帶的漢人士族,還有頭戴白帽的粟特商人,牽著駱駝的西域胡商。
她身邊有一大群武士、侍女簇擁著,身上穿著綢制的襦裙,頸上佩戴著有珠玉和寶石串成的瓔珞,一看便知道是世家子女,所以行人都紛紛回避。
馮鴛一向張揚高調,不以為意。她買了馬鞍、馬鐙,還有西域的葡萄酒、波斯的琉璃杯、南洋的胡椒丁香,當然還少不了她的新衣裳、新首飾。還是江南來的綢緞最好最舒服。
不拘花多少錢,只要她喜歡的就一定要買到。即便別人看中的,她也要花更高的價錢從他手里拿過來。
等逛完了集市,馮鴛才進宮去。她先把一對漂亮剔透的琉璃杯送給姑母,笑瞇瞇地說:“平時姑母喜歡飲酒小酌,這對杯子送給您最合適不過了。”
馮太后將葡萄酒倒進去,通透的琉璃杯就變成了葡萄酒的艷紅顏色。她悠悠道:“凝霜不足方其潔,澄水不能喻其清。剛堅金石,勁勵瓊玉。這便是琉璃。沒想到宮外還有這等珍品,想必你花了不少錢和心思。”
馮鴛不愛讀書,品不出這詩,眨了眨眼睛,甜甜說:“姑母做的詩真好!花多少錢都不要緊,姑母喜歡就好。”
馮太后又好氣又好笑,虛點了點她的額頭。“這可不是我做的詩,是晉朝人潘尼寫的琉璃碗賦。你呀你呀,整日跟在你阿干身后,到底學了什么?”
侄女會來事兒,嘴巴也甜,性情活潑。但有一點她不滿意,就是她不愛漢學。除了識得漢字之外,對這些一竅不通。
馮鴛才知道自己馬屁拍到馬腿上了,有些訕訕,理直氣壯地想道:一定是這個人不出名,不然她怎么沒聽過?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