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本就難過不已,心情連日緊繃,聽到她自我放棄的話,更是發怒。“我就知道姊姊想拋下徹兒!”
他知道她的那個秘密。陳鴛總覺得她是從另外的地方來的,等到死了就自然而然回去了。
離開的人能夠一了百了。可被留下的人怎么辦呢?他不能沒有陳鴛。
劉徹壓抑著自己黑泥一樣粘稠沉重的情緒,將瘦弱如紙的陳鴛輕輕攏在懷里。以前她豐盈紅潤,從來不像現在這樣輕,輕得像鴻毛,好像隨時隨地都要飄走了。
他將她的發絲順到耳后,柔柔地說:“別走罷,姊姊。以后徹兒再不會攔著你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聽到陳鴛的嘆氣聲,他又開始發瘋,咬牙切齒地說:“你要是死了,我就先殺了韓嫣和衛青,再廢了懷兒的太子之位,把阿忻嫁到匈奴去!還有姑父姑母的墳我也挖出來,骨灰都不留!”
陳鴛聽到這話差點垂死病中驚坐起,只覺得氣血上涌,不停咳嗽,蒼白的臉涌上異常的嫣紅,喘著氣罵道:“你瘋了你!你要是敢這么做,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劉徹看她病急,心中又痛又憐,下意識替她順氣。可是失去她的恐懼已經叫他快要失去理智,長時間只念著這一件事,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瘋。
他們是共生的樹和藤。在樹苗小的時候,藤就緊緊地纏在身上,早就已經深深嵌進軀干。現在非要硬生生扯掉,樹干只會彎曲不完整。
“我說到做到,姊姊你是知道的。姊姊,我喂你喝藥吧。”
陳鴛好不容易喘勻了氣,用盡全身的力氣,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可是她已經極度虛弱,力道輕得不能再輕。劉徹任由她咬,低著頭輕輕撫摸她的頭發。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