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三郎深吸一口氣,又垂下頭去。
“殿上不動手,是因為罪民看見了本已死去的妹妹。現在向皇上請罪,亦是因為妹妹。”
“她說,皇上是她的救命恩人,非但不是暴君,為穩固江山,還百姓以太平,反而殫精竭慮,嘔心瀝血。”
簫景鴻不置可否,戲謔道:“她說你就信?”
不待喬三郎回答,又問道:“那她可有教你,如何向朕請罪?”
喬三郎沉默片刻,一字一句,照搬適才喬嫣然所授。
“喬家三子,請愿做皇上手中暗棋,以償不臣之罪。”
喬家除了入京的喬三郎,其余四人還留在西州,大郎二郎亦投身公子岐麾下。
此番行刺的刺客里,只有喬三郎一人逃過一劫。
公子岐毫無疑問會對他起疑。
但當公子岐知道,喬三郎得以生還,是因為他的小妹改頭換面,成了簫景鴻的寵妃。
那即便喬三郎的忠誠之心會被懷疑,也會成為公子岐舍不得隨意棄置的重要棋子。
公子岐收服喬家三兄弟,恰好拿了死在安王手中的喬紅兒為說辭。
有喬家三兄弟作參考,讓公子岐認為,喬紅兒對皇室心存恨意,假意順從并不難。
便是沒有恨意也無妨,喬紅兒的爹娘在他的手里,便是最好的籌碼。
喬三郎在行刺風波平息后,大張旗鼓地離開了皇宮。
以救護皇上寵妃有功的名頭,得到不少賞賜,脫了本就不存在的樂師奴籍,幾番輾轉,回了西州。
離開前,喬三郎百般不舍,萬般掛念。
最后只挑了一句,提醒喬嫣然。
“傅家那小子,橫豎是負了你。你既已成了妃嬪,切忌再同他有任何瓜葛。”
小妹從小對傅青山的喜愛,他這個做哥哥的都看在眼里。
要不是怕引起皇上懷疑,喬三郎離開前,怎么也會去將傅青山打一頓才解氣。
喬嫣然嘴上答應得痛快,在喬三郎的行李里,添了不少帶給喬家父母兄長的禮物。
轉而便讓巧慧,特地向傅青山,帶去一句恭喜。
恭喜他從御前侍衛,調任新成立的皇城司。
皇城司明面上負責皇城宿衛,職責和他從前就任的御前侍衛差不離,甚至行職范圍因為從皇宮轉為整個皇城,看似離皇上更遠。
實則權柄落于監察二字,不受御史臺監察,直接聽命于皇帝,有監察百官、軍隊之權。
此乃啟用前朝舊制,朝臣本該有反對之聲,但中秋之夜的血還未干透。
簫景鴻放,皇城司乃為徹查京城叛軍余孽,宮中細作內應,以及為安康國公在天之靈而設。
若有人反對,便視為心懷不軌,罪同論處。
兵權已收于心腹之手,靖遠侯同兵部侍郎響應其令在先,武將莫敢不從。
文臣之列,簫景鴻則將目光投向蘇太傅。
“皇城司已有證據推斷此番刺客乃先太子殘部。”
“論朝中文武,唯老師最了解他們。老師以為,朕該不該徹查內外,還京城以清平?”
蘇太傅袖中雙手緊握,俯身一拜,只道:“皇上,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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