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幾句話,承乾宮里,便是針尖對麥芒。
慧妃無心聽她們明爭暗斗,索性敲打幾句,提前結束,讓她們各回各宮。
“新秀承寵,無論早晚,終歸都會侍奉皇上。”
“這段時日,都在各自宮里,好好學學規矩。若再有惹是生非的,內務府那邊,少幾張牌子,也不是難事。”
此一出,無論心里如何作想,至少眾人面上都乖覺。
嫉妒也好羨慕也罷,于她們而,既已失先機,那便不能再落后于旁人。
這緊要關頭,萬不能被撤了牌子,自絕后路。
“行了,都退下吧。”
慧妃屏退她人,獨獨點名喬嫣然,“妙寶林留下。”
喬嫣然不知慧妃何意,依繼續坐著。
待其余人都離開,才向慧妃請示,“不知慧妃娘娘,有何指教?”
慧妃看了一眼文鳶,文鳶會意,將提前備好的禮捧了出來,轉交到巧慧手中。
“這是之前皇上所賜,料子都好,就是顏色太鮮嫩。”
“本宮不慣如此穿戴,你生得俏麗,壓得住,拿去讓尚宮局,給你量體裁衣。”
新人承寵,往往是皇后身為正妻,會予以賞賜,以示恩榮勉勵。
如今中宮空懸,慧妃便代其責。
這份厚禮,喬嫣然沒有推辭,坦然受之,“臣妾謝過娘娘。”
賜了禮,慧妃依舊沒有讓她離開的意思,又讓宮人給她添茶。
直到足足喝完一盞,慧妃才示意文鳶,屏退了其余宮人。
察覺到慧妃的目光落在巧慧身上,喬嫣然這才開口。
“巧慧是臣妾家中帶來的心腹,娘娘但說無妨。”
如此架勢,喬嫣然以為,慧妃是想要拉攏或者提點她什么。
未料,慧妃欲又止,開口卻問道:“昨夜你承寵后皇上可有賜下湯藥?”
這是擔心她先得皇嗣?
也不對啊若是顧忌,那未免問得也太直接了些。
慧妃雖為人寬和,可并非無腦之輩,斷不會如此。
喬嫣然不解其意,只好以己度人,先表示自己的誠意,以打消對方的戒心。
“皇上賜了涼藥,臣妾及時服用,還請娘娘放心。”
聽了她的回答,慧妃非但沒有舒展眉頭,反而深深地嘆了口氣。
自問自答般呢喃一句,“還以為,你會有所不同”
不待喬嫣然追問,慧妃已略過那聲嘆息,轉而叮囑了她幾句。
“本宮看得出,皇上對你,是有幾分喜愛的。”
“皇上一心撲在前朝,少進后宮,可皇嗣之事乃國本,不容旁置。”
看著喬嫣然隱含不解的目光,慧妃沒有將話說透,點到為止。
“你既得皇上眼緣,日后便得牢記本分,勤加侍奉,若有幸誕下皇子那也是你的福分。”
回儲秀宮的路上,喬嫣然還在琢磨慧妃的話。
就連巧慧,也是一頭霧水,“主子,慧妃娘娘的話,到好像盼著您能懷上皇嗣似的。”
左右環顧,見四下無人,才壓低聲音道:“可難道慧妃娘娘,不想當皇后嗎”
“你主子也納悶呢。”喬嫣然搖了搖頭,沒能給巧慧解惑。
她不信沒有妃子不想坐上皇后的寶座。
就算不是因為私情,為了家族為了權柄為了身后哀榮,那個位置,對妃嬪而,都充滿了誘惑力。
何況,慧妃已經沾染過了權力。
難道天生一顆佛心,不染半點塵埃?
喬嫣然對慧妃實在不了解,一時半會兒也無從探究,只能暫壓疑惑。
“比起慧妃的心思,她那句,以為我會有所不同,倒更讓我在意。”
慧妃說的不同,是指避子湯。
難道,在她承寵前,早入后宮一步,以慧妃為首的四人,也服用過?
簫景鴻,難道不愿延續蕭家香火?
這念頭頗有些大逆不道,喬嫣然嘴抿成一條線,沒道出半點所思所想。
忽然,又想起昨夜,自己服下涼藥后,簫景鴻的話。
時機未到,可待來日。
她當時以為,簫景鴻是認為以她的身份,不能誕下皇長子。
待簫景鴻和他選中的皇后人選,誕下皇子后,才輪得到她喬嫣然來生。
簫景鴻和慧妃的話一合計,倒似乎是她想岔了。
其中定然另有隱情。
而子嗣事關她以后能不能免于殉葬,這份隱情,她必得想法子看破了才行。
主仆二人回到儲秀宮東偏殿。
剛跨過院門,就看見院子里,擺滿了琳瑯滿目的賞賜。
以素練為首的東偏殿所有宮人,皆喜笑顏開,整整齊齊地恭候主子回宮。
“奴才、奴婢,恭喜主子得承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