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飛云,你身為趙家村的一員,今日該是你為村子做貢獻的時候了。”
“只是區區一名山賊頭目罷了,你過去將他殺了,我們整個村莊都能安然無恙。”
“為了整個村子,死你一個又算得了什么呢?去吧!快去吧!”
“別想著逃跑,你家小妹還在我們趙家村呢!”
“放心,即便你死了,你小妹就是我們全村的妹妹,我們大家都會好好供養她的。”
緊接著便是刀劍入體,這貫徹肉體以及靈魂般的劇痛直接將趙飛云給驚醒。
‘呼!’
趙飛云猛地坐起身來,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眼中還殘留著少許絕望與驚恐。
“又是這個該死的夢”
三天了,已經足足做了三天的噩夢,或者更確切地說是前身最為深刻也是最為絕望的臨終記憶被他代入三次。
每次回想起這段記憶時,他都能感受到這具身體的怨恨以及絕望。
一個年僅十六的普通村民被一眾民兵硬生生逼著與那兇殘無比的山賊頭目決死一戰。
如果不是前身心生死意、以命換命,怕是絕不可能贏過那身穿皮甲、手持長刀、身強力壯的山賊頭目的。
這三天,來自后世靈魂的趙飛云像是重新經歷一段人生,一段僅有十六年時光的悲慘人生。
前身天生孔武有力,但性格過于老實懦弱,失常受人擺布、羞辱卻不知反抗。
他就像頭牛馬般,在趙家村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多年。
時常被村里人逼著挑水、挑糞或是干農活,并且大多時候都是白嫖,但前身從未拒絕,甚至干得比別人家兒子還要賣力。
簡直就是一個吃得比牛少干得比牛多的干活利器。
像這樣的一個老實、本分人還得受到其他同齡人的羞辱、欺負,力量遠超同人的他始終默默忍受,從未反抗,只因他牢牢記住父親的一句話“吃虧是福!”
可他不知道的是,只要肯吃虧那就會有吃不完的虧在等著他,直到他被人活生生給逼死了。
一想到這,趙飛云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憤怒,他對于前身只有八字評價,那就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明明上天給予他強壯的體魄,他卻用來挑糞換做是他的話,他早將那群人渣打得連他們媽都不認識,豈會受這等窩囊氣!
沒等趙飛云過多哀嘆。
一個身穿破舊麻衣的小妹妹輕腳走了進來。
在看到坐起身的趙飛云后,小妹妹先是一愣,旋即臉上滿是驚喜地叫道:“哥,你終于醒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這位看上去有些早熟的小妹妹正是趙飛云的妹妹趙玲玲,明明才十一二歲卻已經能夠獨自照顧自己以及趙飛云了。
這也是整個村子中,對趙飛云最好的人,不僅每日照顧他,還時常關心他。
平日里,如果不是有個這么早慧的妹妹在,他很可能早就餓死或累死了。
每次他打完白工,都是靠著妹妹上門討要糧食才得以養活二人。
趙飛云看著眼前這個喜極而泣的小丫頭,不由自主對其產生了好感以及憐憫之心。
他很清楚地觀察到趙玲玲那煞白一片、明顯饑餓多日的虛弱臉龐,再加上一貧如洗的破敗屋子,他內心不禁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哥,你身上傷還沒好,先躺下”,趙玲玲轉身抹了抹眼角激動的淚水,而后又連忙倒了碗水送了過來,“來,先喝點水,我想辦法去討點粥來,你先等”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屋外就傳來數道尖銳刺耳的咒罵聲。
“快讓那畜生趙飛云滾出來受死,竟敢勾結山賊,謀我趙家村!”
“殺了他,定要殺了這個該死的奸細趙飛云。”
“這個黑心肝的畜生,我們趙家村養他護他,他卻這般對待我們,實在該死!”
“”
沒等屋內做出回應,哐啷一聲,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了。
一個身穿牛皮甲,腰間挎著把長刀的青年率先沖了進來。
此人正是那逼死前身的罪魁禍首趙勾,一個聞名于趙家村的潑皮無賴。
趙飛云望著眼前這個神色傲然、囂張跋扈的家伙,他身上穿的正是那山賊頭目的皮甲。
這明明是他趙飛云的戰利品。
再結合其嘴中所說的話,趙飛云頓時明白了。
這個無恥的卑劣小人,先是逼死他,而后又搶奪屬于他的榮譽以及獎勵,現在還要回過頭來污蔑他是勾結山賊的奸細。
貪生怕死者一躍成為村民們敬仰的英雄,而他這個真正保護村莊的英雄反倒是成為了人人喊打的奸細。
就連自家妹妹應得的補助也完全沒有,難怪她一副饑餓交加的虛弱模樣。
這一刻,趙飛云心中涌起了滔天的怒火,他死死盯著那無比得意的趙勾,額角的青筋根根暴起,他從未像今天這般痛恨過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