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光陰轉瞬即逝,云向晚依舊在槐安城的小院里。
飯菜重重地砸在了桌上,清亮的白粥撒了幾滴在桌上。
“姑娘將就吃吧,今日冷,買不到什么好菜。國公府晚上就有人來接您回去,待回了盛京再吃香的喝辣的。”馮婆子語氣不善。
一碗白粥,一碟發黑的青菜。
云向晚沒有說話,默默端過碗小口吃著。
馮婆子滿意的摔門而去,外頭等著的丫頭素問忙跟上。
“馮媽媽,國公府今日就要來人了,她回去不會告狀吧?”
她們從云向晚到槐安城就伺候在這兒,這些年虧心事兒可沒少做。
“怕什么,這都是夫人的意思,國公府的后院也是咱們夫人說了算,還怕一個沒了娘的小野種。”
馮婆子輕蔑地往屋里瞧了一眼。
“有些人也就是碰上咱們夫人心善,若是旁人早叫這克死親娘的災星去閻王殿里報道了,豈能叫她活到今日。”
聽著兩人嬉笑的聲音,鳴春怒容滿面。
“您好歹也是國公府的小姐,是皇后娘娘的親外甥女,這些年在槐安城吃不飽穿不暖,這兩個腌臜貨還如此欺辱您。國公府來了人必要好好告她們一狀。”
“你少一句,若是國公府的人能幫小姐出頭,還能把小姐一個人留到今日嗎?”
一旁的念夏看向云向晚,神色帶了幾分疼惜。
她和鳴春都是都是死了爹娘的街頭乞丐,是云向晚四五歲的時候到她身邊伺候的。
當時馮婆子和素問不想干活,也不想貼身伺候,所以買了她們來。
兩個黑心的這些年不光克扣云向晚的吃穿用度,心情不好時還打罵幾句。
完全沒有將她當主家小姐。
可云向晚待她們很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也都想著她們。
所以她們都是死心塌地對云向晚好。
云向晚沒有出聲,她將桌上的菜吃了干凈,又將碗里的粥喝了干凈。
“鳴春,今日是秋分吧?”
鳴春不知所意,但還是答了。
“對,二十三,是秋分。”
云向晚瞥了眼外頭的雨簾,嘴角噙了笑。
“真好,這苦肉計終于演到頭了。”
入夜,素問和馮婆子正一人端了碗的米酒坐在外頭的雨棚下喝得香甜。
“國公府不是傳話說酉時就能到嗎?這都戌時了怎么還沒來?”素問腦袋恨不得掛到門口去。
“年紀小就是心急。今日下雨,路上不好走,耽擱一時也正常。”馮婆子倒是耐心得很。
“我自然心急,我老子娘都在盛京。我來槐安城十多年了都沒回去。”
素問想想自己跟著來的時候還是個幾歲的娃娃,如今都該嫁人了,爹娘什么樣子她都快不記得了。
“誰不是呢,我們家的小孫子如今都會喊人了。這次回了盛京拿了銀子我也就能回去含飴弄孫了。”
馮婆子想到前幾日家里托人捎來的小孫子的畫像,美滋滋地幻想著自己的晚年生活。
突然,一側屋門大開。
云向晚穿著一身洗的發舊的衣裙立在門口,昏暗的光線正照在她慘白的臉上。
素問一哆嗦,手中的碗斜了幾分。
“天爺哎,嚇死我了!”
云向晚笑瞇瞇地走出屋子的立在桌前。
“你們不是說父親和母親派了人今日來接我嗎,怎么還沒來?”
她手中拿著一截斷了的凳子腿兒。
斷開的地方十分鋒利,瞧著倒像是故意折成這樣的。
“又不是街頭小兒,拿這些破爛玩意兒做什么。”
馮婆子翻了個白眼兒。
“要回家了,所以想請二位幫我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