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望湖居。
李顏華一身大紅衣裙,梳著高馬尾,倚靠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湖景。
湖中一艘畫舫上,燕決明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衫,立在船頭,迎著風,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身后的亭子里,人影憧憧,看著挺熱鬧。
李顏華定定地看著他,那頭燕決明似是感受到目光,扭頭望來。
在與李顏華對視的一瞬,猛地把頭垂了下去。
嘖!
李顏華煩躁地嘖了一聲,站起身,“砰”的一聲,把窗戶關上了。
“姑娘,霍姑娘到了。”
錦書走進來,低聲說道。
“李三姑娘,你找我何事?”隨著硯書進來的是一個一個一身雪白衣裙,身段嬌柔的貌美女子。
她走進來,來不及坐下,便開口問道。
“霍姑娘請坐,約你前來,是有筆生意要跟你談談。”
李顏華笑道,將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在桌上。
“霍姑娘,明人不說暗話。我是裴昭的未婚妻,這是兩家自小便定下的。裴昭心悅于你,我也知曉。原本在我過門后,納你為良妾也不是不能商量。但是,裴昭他,臟了。”
說著,李顏華掏出手帕,狀似嫌惡地擋了擋鼻子。
霍凝似是想到了什么,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桌子底下的手,用力地捏緊手帕。
“所以,我要退婚。可是,霍姑娘,對于裴昭這個爛人,我并不想為他擔壞名聲,我有族中姐妹要顧慮。所以,只能是裴昭退婚。”
“那與我何干?”霍凝緊盯著李顏華的眼睛,目光灼灼。
“你是聰明人。”李顏華又掏出幾張銀票,擺在桌上,“這一千兩,是定金。霍姑娘若是能說動裴昭跟我退婚,事成之后,另有四千兩重謝。”
她將銀票往霍凝那邊推了推。
“太少了,四千兩對李三姑娘來說,并不算什么。”霍凝試圖講價。
“對于你來說,這可是一筆天大的巨款,不是嗎?你是江南知府的女兒,江南知府貪墨,被抄家砍頭。你一屆孤女,身無分文,如今借居在姨母所嫁的裴家,我想,你若是有的選,你也不會為妾。”
李顏華微笑,沉吟一會,又說道:“也罷,四千兩只夠花費一陣。事成之后,若是你要離開裴家,你想在哪居住,我再送你一套宅子。”
“成交。”霍凝見好就收。
“李三小姐,且等我的好消息吧。”
說完,霍凝收起銀票,朝李顏華笑了笑,轉身走了。
“姑娘,她就這么走了?”硯書震驚。
李顏華喝了一口茶,笑道:“難道還要留她很久?”
“可是,您為何還要送她一處宅子?”
“霍凝此人,為達目的可不擇手段。她并不愛裴昭,只是,在當下,裴昭是她最好的選擇。我猜,她在裴府的日子也不好過。能用四千兩加一套宅子,換來與裴昭退婚,這筆買賣很劃算。”
“原來是這樣。”硯書點點頭。
主仆三人正說著話,窗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李顏華推開窗戶一看,正是燕決明所在的那艘畫舫。
此時正靠在湖邊,他依舊是站在船頭,面前卻站了幾個華服公子,正指著他說著什么。
李顏華還惱著燕決明的隱瞞,便打算關窗不理。
“姑娘,那不是公子嗎?”錦書指著燕決明對面一人驚道。
李顏華定睛一看,可不是她家那不成器的弟弟李玨嗎?
跟在那些人后面湊什么熱鬧?
“走,去找他們。”李顏華起身。
畫舫上,燕決明面前站著幾個紈绔子弟。
“燕決明,你有本事彈劾裴家,怎么現在不敢叫了?”一人叉著腰,指著燕決明大罵。
“就是,狀元郎了不起啊?瞧你這窮樣,連件像樣的衣衫都買不起,還學別人來逛畫舫,怕是連壺酒錢都付不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