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怎么這么冷?臉色如此難看?小妹她又跟你說了什么?”
楊玉瑤抬起空洞的眼,視線在兩位姐姐焦急關切的臉上緩緩移動。
那目光中蘊含的深重痛苦和絕望,讓楊玉玲和楊玉箏瞬間如墜冰窟。
“大姐三姐”
楊玉瑤的嘴唇哆嗦著,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礫摩擦:“她她又求我了”
“她又提了那事?”
楊玉箏的聲音猛地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她怎么敢,她怎么能如此執迷不悟,我們昨日的話都白說了嗎?”
楊玉瑤痛苦地閉上眼,兩行清淚無聲滑落,重重砸在地板上。
她緩緩搖頭,聲音低得幾不可聞:“不不一樣了昨夜小妹說昨夜殿下親口對她說了”
“說了什么?”
楊玉玲的心猛地揪緊,心中浮現一種不祥的預感。
“殿下說”
楊玉瑤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死寂的平靜,復述著那冰冷的宣判:“若天命不眷顧于小妹,為了西域的根基,為了那數百萬軍民,他可能會另尋一個女子為他誕下子嗣”
這話一出,死一般的寂靜瞬間籠罩了整個廂房。
楊玉玲倒吸一口涼氣,扶著楊玉瑤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指甲幾乎掐進妹妹的手臂。
楊玉箏臉上的憤怒瞬間凝固,化為一片慘然。
她們都明白這句話意味著什么,不是可能,而是一個明確的、無可更改的未來規劃。
它擊碎了楊玉環最后一絲幻想,也徹底堵死了她們勸解的退路。
“所以小妹她”
楊玉玲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
楊玉瑤睜開淚眼,眼中只剩下認命后的麻木與悲涼:“她說與其讓不知根底,心思叵測的陌生女子入府,不如不如讓我們姐妹,她說我們是血脈至親,她必視我們的孩兒如己出她說我們也能借此,擺脫青燈古佛、孤苦伶仃的余生。”
“荒謬,無恥!”
楊玉箏氣得渾身發抖,聲音卻因巨大的沖擊而顯得有些無力。
“這是把我們當什么了?是生養的工具?還是固寵的籌碼?她她竟把我們姐妹的情分作踐至此!”
她眼中也蓄滿了淚水,既是憤怒,更是為小妹的扭曲和八妹的犧牲感到錐心的痛楚。
楊玉玲沉默著,臉色同樣蒼白。
她沒有像楊玉箏那樣立刻爆發,但那緊抿的嘴唇和劇烈起伏的胸口,顯示著她內心同樣翻江倒海。
她看向楊玉瑤,聲音艱澀:“八妹你應了她?”
楊玉瑤慘然一笑,那笑容比哭還難看:“我能不應嗎?大姐”
她的目光掃過兩位姐姐,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絕望:“小妹她已無路可走,她怕極了怕殿下厭棄她,怕被那些未來的妃嬪踩在腳下,怕失去她擁有的一切而我們”
說到此處,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充滿了無盡的疲憊和自嘲。
“我們,又還有什么更好的路可走嗎?”
“回長安,寄人籬下,在楊家舊宅的佛堂里耗干殘生?還是在這龜茲,一直看他人的眼色過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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