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大夫和陳婉穗應該不會有事。
不過,他們沒想到的是,東邊的大門口,確實是有盜匪闖入,但這些盜匪,都是故意鬧出來大動靜,好把大部分的官兵們都吸引到東邊來。
而他們的另一隊人手,已經悄悄地繞到后院,從西面的小院里摸進來了。
而這個西面的小院,就是沈君怡和陳婉穗住的地方了。
因為遠離住院,又是臨時開辟出來的,所以這個院子比較冷清,沒有什么居住痕跡。
而原本該守在院門口的劉四斤,也已經來到了屋里,和陳婉穗一起說話。
所以,這伙人摸進來的時候,只看到院子的門口,掛著兩個朦朦朧朧的小燈籠,在隨風搖曳。
燈籠的燭火也只有斗大,晃晃蕩蕩的,仿佛隨時會熄滅一般。
沈君怡早就已經熄燈了,劉四斤聽到動靜后,立刻把桌上的油燈吹滅。
一瞬間,整個院子里靜悄悄的,仿佛沒有人居住。
陳婉穗正要開口,黑暗中的劉四斤,就立刻捂住了她的嘴巴,他輕輕搖了搖頭,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陳婉穗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
之前在百花街的小院子里,她們就遇到了半夜前來刺殺的人。
當時的情形,跟今天的情況一樣驚險。
不過好在,陳婉穗也不是那種經不住事的人了。
她此時表面的還算鎮定,她看著劉四斤,用眼神詢問,接下來他們該怎么做?
劉四斤不放心陳婉穗,同時,也擔心隔壁的沈君怡。
他沉默片刻,把陳婉穗拉到床邊,指了指床底下,示意陳婉穗鉆到床底下躲一躲。
陳婉穗很聽話,劉四斤一指,她就明白了,當即便鉆到了床底下趴著,劉四斤看了她一眼,轉身拿起刀,靜悄悄地走到門口側邊,他聽著外面的動靜。
他早就聽見了來自前院的廝殺喧鬧聲了。
后院反而靜悄悄的,仿佛并沒有被人發現。
但是,他當獵戶多年,見識也算多了,換位思考一下,他如果要做盜賊,潛入大戶人家的莊子里偷東西,他就定然不會大呼小叫地在前門喊打喊殺。
他會選擇從后院摸進來,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東西偷走。
果然,他所料不錯。
他很快就敏銳地聽見了腳步聲。
那些人不知道從哪條路上走過來的,他們直接搭了梯子,從圍墻里反過來。
劉四斤屏氣凝神,聽著那些人的動靜。
一個,兩個,三個……七個!
足足有七個人,翻進了這個院子!
劉四斤的手立刻握緊了刀。
沈君怡住在隔壁,這里就兩間廂房。
若是這些人闖入廂房的話,那他可就要立刻沖出去了。
他不能讓沈大夫和陳婉穗遇到危險。
劉四斤的臉色陰沉下來,他握緊了手里的大刀,就站在門側的位置,緊貼著門框的縫隙,聽著外面的動靜。
那七個人進入小院后,看到院子里除了花叢之外,空空蕩蕩的,就只有兩個半滅不滅的燈籠在搖晃。
整個院子里安靜得要命。
他們對視了一眼,隨后,就全都看向中間的那個人。
那個人正是他們的老大。
老大低聲說道:“之前踩點的時候,不是重點觀察過這里嗎?這里平時沒人住的,一會兒我們就在這兒集合,現在,先去主院!”
他們早先就在這個院子里踩過點了,這個院子平時壓根不住人,因為是偏遠,又靠近山腳,雖然圍墻很高,但還是被他們定為會合的地點了。
幾個人都沒有意見,一行人靜悄悄地打開了院門,等他們看到門口也沒有人守著之后,就更加確定了這個院子不會有人來了。
他們對視一眼,立刻分散開來,往住院的方向跑去。
劉四斤聽到他們都走了之后,頓時松了一口氣,他的額頭上全是冷汗,渾身肌肉緊繃。
剛剛真是太過于危險了,他心里還是很緊張的。
等那些人都走后,他也不敢開門,而是走到窗邊,趁著夜色,從窗戶里跳出去,然后來到隔壁的房門口,這時,他渾身寒毛直豎,猛地拿著刀轉過身去,朝著身后的人猛揮。
怎么還有一個人?
他剛剛明明聽出來的是七個。
而且,走出去的人也是七個。
這第八個到底是怎么回事?
竟然如此悄無聲息,他當獵戶多年,對夜間的細微動靜最是敏銳。
結果,竟然連他都沒能發現這個端倪!
劉四斤嚇得渾身汗毛倒數,二話不說拎著刀就開始揮過去,不過瞬間,兩人就在黑暗中過了好幾招。
隨后,劉四斤聽到了耳熟的聲音:“是我,別動手!”
劉四斤動作一頓,借著昏暗的燈光,終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他神色震驚極了:“燕館主?你,你怎么來了?”
劉四斤的聲音壓得很低,他們兩人僅限于認識,其實并不熟。
之前他們雖然經常見面,但是劉四斤并不是愛說話的性格,燕復北更是眼里只有沈君怡,很少與他們交流,所以,他們兩人此前基本都沒有怎么說過話。
此時遇到了,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到慶幸。
燕復北是慶幸劉四斤在這里,所以沈君怡和陳婉穗應該不會有事。
而劉四斤呢,則慶幸來的人是燕復北,而不是躲起來的第八個盜匪,否則,這次可就真的危險了。
劉四斤壓低聲音說:“莊子里遭賊了,這里剛剛出去了七個,他們一會兒還會回來,到這里匯合。”
燕復北臉色陰沉,聲音低低的,說道:“等他們過來,我們再聯手將他們一網打盡。”
燕復北的武藝高強,劉四斤是十分清楚的。
所以,此時此刻,有燕復北在,劉四斤那提著的心,瞬間就放心很多。
燕復北又低聲問:“沈大夫呢?她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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