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寶于是不情不愿地說:“好吧娘,我聽話。”
他十分嫌棄地把一碗苞谷糝子粥喝完了,紅薯他沒吃,轉身跑回房間去了。
趙秀貞看了白文康一眼,發現白文康的臉色有些不虞,她于是輕聲說:“表哥,小寶他童無忌,你不要怪他,他只是想和白米粥了而已,這孩子,從小就嘴饞,我也拿他沒辦法。”
白文康喝著碗里的苞谷糝子粥,想到孫小寶說的白米粥,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孫小寶的白米粥哪兒來的,還不是他掙來的。
結果他自己都沒吃上一口呢,卻全都給了別人了。
以前一日三餐有人負責,白文康從來沒有想過,把三石大米給了趙秀貞一家,有什么不對。
現在一對比,他心里就難受起來了。
那可是三石大米,一個月三石大米,那一年得是多少?
他接濟了趙秀貞六七年了,那六七年的加起來,又是多少?
白文康默默地喝粥,吃咸菜,沒有說話。
趙秀貞看著白文康的臉色,心里就有些不安了。
表哥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吃完飯后,因為趙秀貞來了,所以白文康把房間讓給了趙秀貞睡,他則去睡柴房。
雖然柴房的環境不怎么樣,但好歹老二白景明在里面搭了一張床,有床睡,總好過睡地板了。
趙秀貞要在白文康面前維持溫柔賢惠的形象,于是連續幾天,都給白文康洗手作羹湯,給白文康洗衣服,還給白文康熱洗澡水。
她完全替代了沈君怡,把一個妻子該做的事都做了,白文康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
終于又有人給他做飯、洗衣服、端洗腳水了。
他的雙腳泡在水盆里的時候,忍不住,伸手握了一下趙秀貞的手,低聲說:“貞兒,幸好有你啊。”
趙秀貞微微紅著臉,低聲說:“承蒙表哥收留,照顧我們母子,要不然,我們母子還不知道該怎么辦呢,表哥說這話,就是跟我見外了。”
趙秀貞說著,就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白文康握緊了一些,沒有松手。
趙秀貞就垂著頭,紅著臉,不敢和他對視了。
沈君怡正在屋里坐著,把新買的布匹放在桌上,開始裁剪,給陳婉穗做新衣裳呢。
陳婉穗趴在窗戶邊,扒著窗戶的縫隙往外看。
沈君怡一邊縫縫補補,一邊抽空抬頭,看她一眼,好笑地問:“看什么呢?怎么鬼鬼祟祟的你。”
陳婉穗默默轉過頭來,看著沈君怡不說話。
沈君怡看著她:“看著我做什么?有話就直說。”
沈君怡這個人做事果斷干脆,說話也不喜歡拐彎抹角。
當然,也不喜歡磨磨蹭蹭的人了。
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陳婉穗已經和沈君怡很熟悉了。
她從窗戶邊走開,慢慢地來到沈君怡的旁邊,她趴在桌上,看著沈君怡,低聲說:“娘,那個表姑,她和白先生,正牽著手呢。”
沈君怡動作一頓,她有些詫異地看著陳婉穗,壓低聲音問:“他倆連手都牽上了?”
這么快?這才幾天呀?
陳婉穗有些憤憤不平的樣子,點頭:“對啊,那個表姑真的很會獻殷勤呢,她還給白先生端洗腳水……”‘’
陳婉穗不太會罵人,但她也知道這樣是不對的。
男女要避嫌的,怎么還能給男人端洗腳水呢?又不是男人的婆娘。
陳婉穗覺得,這個表姑不太正常。
沈君怡卻笑了,她笑著搖搖頭,對陳婉穗說:“你別看他們現在挺好的,以后啊,可有好戲看呢;”
她壓低聲音說:“趙秀貞的丈夫,就是地痞無賴,他可不是個好對付的,白文康既然招惹了他們,可得被剝下一層皮來。”
前世的時候,因為沈君怡的忍耐和遷就,所以白文康和趙秀貞,在這個時候,還是和克制的。
兩人保持著距離,并沒有真的搞在一起。
只要白文康每個月把自己的俸祿和三石大米,給孫家送過去,趙秀貞的丈夫就不會過來鬧。
等到他來鬧的時候,老大白宜明都考上進士了,要去京城當官老爺了,那姓孫的壓根不敢鬧了。
但是現在,白文康和趙秀貞搞在一起,那姓孫的被逼急了,可是會殺人的。
沈君怡想到這里,她手里的針線一停,對陳婉穗說:“不行,咱們還是得多弄些錢,再趕緊把房子弄好……對了,好幾天沒去看劉四斤了,咱們明天過去看看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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