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算保長不說,沈君怡也想著要去衙門備案的。
現在的很多人買了房子之后,為了少花錢,都不愿意去衙門備案。
但是沈君怡又不可能護著陳婉穗一輩子。
她總得幫她處處想到了才行。
于是,沈君怡拿著房契和地契,又帶著陳婉穗去衙門備案,買房子花了五十五兩銀子,去備案又花了五兩銀子。
等一切手續辦完,沈君怡帶著陳婉穗出去吃面條的時候,陳婉穗都沒還反應過來呢。
她有些敬佩沈君怡,竟然能夠存到這么多錢。
而且,竟然還能在百花街買房子。
吃完面條,沈君怡就帶著陳婉穗去看房子:“走吧,去看看你的房子。”
陳婉穗沒聽明白,茫然地看著她,“啊”了一聲。
沈君怡挽著她的手,輕聲說:“這個房子,我是替你買的,你看看喜歡嗎?”
沈君怡拿了鑰匙,解開了銅鎖,帶著陳婉穗走進了院子。
陳婉穗驚呆了,她傻乎乎地看著沈君怡:“娘,你,你的意思是……”
沈君怡帶著她,站在院子里,笑著說:“那五十兩的彩禮,你不愿意要,所以我就替你買了這個房子。”
沈君怡說著,牽起陳婉穗的手,低聲說:“我那小子不喜歡你,遲早會寫休書的,陳老二那家人也不是個好的,你以后也別回去了,你以后就跟著我一起生活,若是不想在白家呆著了,隨時都可以搬到這里來,這個房子,就是你的退路。”
沈君怡說過好幾次,她會把陳婉穗當做女兒來養。
但是在此之前,陳婉穗肯定沒有聽進去。
直到這一刻,她才切身地感受到,沈君怡是真的疼她,且在為她打算的。
陳婉穗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娘……”
她哭著抱住了沈君怡。
沈君怡對她太好了。
她從小就沒有父母,對父母的記憶幾乎沒有。
但是,她看到二嬸對陳雯淑時,那是十分疼愛的。
只要陳雯淑開口,二嬸就什么都愿意給她。
但,即使這樣,二嬸也沒有說要給陳雯淑買個房子的。
沈君怡卻給她買了一個房子,好讓她以后不至于走投無路。
沈君怡對她,比二嬸對陳雯淑還好。
陳婉穗抱著沈君怡,哭得稀里嘩啦的,她低聲說:“娘,以后就讓我來孝敬你。”
沈君怡輕輕拍了拍陳婉穗的肩膀,說:“好了,別哭了,快看看你的房子。”
這個小院子沈君怡之前就來看過了,院子小,只有兩間房,后院大一些,還有一個小柴房,柴房門口是一口井。
本來這樣的房子,五十兩就足夠了。
就是為了這一口水井,所以房主多要了五兩銀子。
沈君怡喜歡這個院子,至少陳婉穗以后在這兒住的話,不用去河里挑水用,洗衣服也不用往外跑。
還是很方便的。
陳婉穗看得出來很高興。
她在屋里屋外轉悠了幾圈,臉上帶著笑,眼睛亮晶晶的。
哪怕這個房子里什么都沒有,院子里荒草萋萋,門窗也有些破舊,桌椅板凳更是沒有。
但這畢竟是自己的房子,是屬于自己的。
那意義就又完全不一樣了。
陳婉穗甚至說:“娘,不如我們明天就搬過來,住在這里吧?”
陳婉穗是真的不想在白家住。
倒不是說白家不好,而是白宜明,這個她名義上的丈夫,整天都用陰沉沉的目光瞪她。
她實在是害怕。
沈君怡倒是不著急,她說:“我們今天先簡單打掃一下屋子,之后再慢慢攢錢打家具,先不用著急搬進來,又不是沒地方住。”
沈君怡是不可能輕易從白家搬出來的。
她好不容易把兩個兒子拉扯大,又把房子弄得那么好,她付出了那么多,當然是要求回報的。
讓她什么都不要,從白家搬出來?
不可能。
陳婉穗一邊打掃著院子,一邊說:“對了娘,劉四斤不是會打家具嘛?到時候讓他幫忙打家具就好啦。”
陳婉穗前兩天去看劉四斤的,劉四斤就已經在院子里忙開了。
他做的凳子穩固又漂亮,陳婉穗覺得,與其找別的木工,還不如找劉四斤呢,至少便宜點不是?
還能省點錢。
沈君怡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她點點頭:“那等他的腿傷好了之后,我過去問問他。”
劉四斤之前的腿傷太嚴重,需要臥床,所以沈君怡才會過去看他,讓陳婉穗給他送飯。
但是現在,他的腿傷已經好了許多,都能下床劈木頭做凳子了,那沈君怡覺得,就沒必要給他送飯了。
她們兩人在院子里忙碌的時候,這時,門被敲響了。
兩人的動作一頓,陳婉穗慫嘰嘰地躲在沈君怡身后,壓低聲音說:“娘,有人敲門……”
她們這才剛剛過來呢,怎么就有人敲門啦?
怪嚇人的呢。
沈君怡低聲道:“別緊張,我過去看看。”
這大白天的,倒也沒什么好怕的,沈君怡猜測是原房主的親戚朋友過來了。
她去把門打開,就看到門外站著一個十分干練的年輕人,年輕人穿著黑色的短打,綁著袖口,皮膚偏黑。
沈君怡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覺得他有點眼熟:“你找誰?”
年輕人看著沈君怡,說:“我是隔壁的鄰居,你是新搬過來的?”
沈君怡點點頭:“是,原房主搬走了,現在這個房子是我的。”
那個年輕人又盯著沈君怡看了一眼,隨后說:“哦哦,那好吧。”
說著,他轉身就回了隔壁。
沈君怡看著對方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得勁。
她知道隔壁住著的人不太簡單。
剛剛這個年輕人,一看也是個練家子。
就是不知道他們是干什么的。
鎮子上只要一家武館,難道他們是武館里的?
沈君怡把門關上,回去繼續整理院子。
等到下午的時候,眼看著天色不早了,她才鎖了門,帶著陳婉穗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