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穗就從來沒見過這么兇的人。
她甚至都想不明白,沈君怡到底是為什么要來救這個獵戶啊?
畢竟他們非親非故的。
這么想著,陳婉穗就鼓起勇氣問了:“娘,你為什么要救他?”
難道是沈君怡有求于他嗎?
但是他一個糙漢獵戶,能幫沈君怡什么忙啊?
陳婉穗這不太聰明的小腦瓜,壓根想不明白。
沈君怡聽到這話,她微微笑了起來,低聲說:“我這個人是非分明,別人對我好,我也就對別人好,這個劉四斤以前幫過我,現在他有難,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陳婉穗聽到她這么說,點了點頭,默默走路。
她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在于,她足夠聽話。
好像無論沈君怡說什么,她都深信不疑似的。
……
兩人又走了許久的山路,終于趕在天全黑之前,回到了白石村里。
結果,她們兩人剛剛走到白家門口,就發現白家大門關著,沈君怡用手一推,沒推開。
這是看她們倆出門了,又遲遲未歸,所以白文康就把大門給鎖了。
這是打定主意不讓她們進去,等著沈君怡跪下來求他呢。
沈君怡都被氣笑了:“這個混賬王八蛋,簡直是在找死。”
陳婉穗看著被關緊的大門,有些慌張地說:“娘,我們是不是回不去啦?”
這天都黑了,大晚上的,回不去的話,她們可怎么辦呀?
陳婉穗小時候跟著陳老二一家子,從小到大,沒少被趕出去。
為此,陳婉穗還是有辦法的。
她扯了扯沈君怡的袖子,沈君怡沉著臉看她:“怎么了?”
陳婉穗壓低聲音說:“娘,別怕,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過夜。”
那可是她小時候找到的隱秘的地方,她經常躲在里面過夜。
她低聲對沈君怡說:“咱們可以到郊外的大帝廟里過夜,那兒夜里沒人去,把門一關,那些野獸也進不來,我們可以爬到供桌上睡覺。”
沈君怡:“……”
沈君怡板著臉,默默地看著她。
陳婉穗眨巴眨巴眼睛,神色無辜地問:“怎么了娘?你不想去嗎?”
沈君怡嘆氣,她搖了搖頭:“罷了,你隨我來。”
說著,她轉身就走。
陳婉穗急忙跟在她的身后。
陳婉穗說的大帝廟,沈君怡當然知道,逢年過節她也沒少去廟里燒香。
甚至前世的時候,她就是在大帝廟里咽氣的。
她想過,重生回來了,得把那個大帝廟修一修,畢竟真的太破了,連個像樣的蒲團都沒有,夜里還呼呼地四處漏風。
但她近日太忙了,還沒顧得上去廟里上香呢。
沈君怡帶著陳婉穗來到隔壁,村里的人為了省燈油,天沒黑時就早早吃完飯回屋了。
沈君怡去敲門:“劉家的,睡下了?”
不一會兒,隔壁劉家的兒子過來開門,看到是沈君怡,就問:“嬸子,我娘在后院喂豬呢,你找她什么事?”
沈君怡笑了笑,對這個十來歲的小子說:“沒什么事,就是想借你們家的劈柴斧用一用,最多兩刻鐘就給你們送回來了。”
都是鄰居,他們兩家平時也沒少互借東西,那孩子沒多想,點點頭,說:“那嬸子在這等會兒,我去給你拿。”
說著,他轉身就跑回了屋里,很快,手里就拎著把斧頭出來了。
這種長柄斧頭,都是村民們用來劈柴用的,斧刃被打磨得錚亮。
陳婉穗從看到沈君怡拿斧頭開始,心里就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了。
娘她該不會是要……
這時,沈君怡在月色中,回頭看她,對她說:“今日我就告訴你,被人欺負了,趕出家門了,要怎么做。”
陳婉穗看著沈君怡那亮如星子的眼眸,心里顫了顫,她下意識喊了一句:“娘,你要做什么?”
沈君怡笑了笑,拎著斧頭走到自家門口,看著這扇禁閉的大門。
這扇大門還是她嫁過來后,白文康才找了木工師父打的,木頭不是很好,所以這些年來,經過風吹雨打之后,上面多了許多風霜紋路,甚至還有兩道裂痕。
沈君怡沒有遲疑,她上前兩步,伸手一把將大門上貼著的門神像給撕了,然后,雙手舉起斧頭,重重地劈在了門上!
“嘭”一聲巨響,門上被劈出一道深深的裂縫!
陳婉穗直接被這個聲音嚇得跳了起來!
她驚慌失措地后退兩步,然后噗通摔倒在地。
天爺啊,她這個婆婆是不是瘋了,竟然拿著斧頭去砍自家大門?
沈君怡還在砍,一下,又一下。
木質的大門被她砍得“砰砰”響,布滿風霜的門板被砍出了裂縫,木屑亂飛。
聲音在靜謐的夜色中十分明顯,附近的鄰居們基本都聽到了聲響。
隔壁劉家人更是第一時間打開門跑出來,他們一家六口人沖到自家門口,看到有人在砸門的時候,劉老大怒吼一聲:“誰?誰在那兒砸門!快住手!”
說著,他就隨手抄起門口的掃把,正要沖過去。
結果這時,那砸門的人轉過頭來,對劉老大說:“劉大哥,是我。”
劉老大:“……”
劉老大腳步一頓,終于看清了砸門的人是沈君怡。
砸門的工具還是從他家里借的斧頭。
劉老大懵逼了,他看看被砸得快稀爛的大門,有些目瞪口呆的說:“弟妹,你這是在做什么?”
周圍被聲音驚動,紛紛跑過來圍觀的人也都驚呆了。
好家伙,早就聽說沈君怡性格彪悍,沒想到這么彪悍!
她狠起來竟然連自家大門都砸啊!
圍觀的人也問:“白家的,這是發生什么大事了?怎么連自家大門都砸了呢?”
他們白家今天才剛剛辦了喜事,大門上還掛著紅綢呢。
怎么一到晚上,就給大門砸了?
又有人道:“哎呀,你這也太沖動了,不管發生了什么,也不能砸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