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淵把車停在了海邊,繞過來把姜燃星的車門打開了,俯身看向她。
“出來看看?”傅沉淵問她。
姜燃星點了下頭,沒有把手搭到傅沉淵伸過來的手上。
“你讓開,我自己下車。”她冷聲說道。
姜燃星不接受他的好意。
傅沉淵落寞地收回了手,淡淡一笑。
他跟著姜燃星一起走向了海邊,長腿跨了兩步,跟上了姜燃星的腳步。
姜燃星看到出現在她身邊的男人,暫時還不明白傅沉淵的意思是什么。
“你帶我來這里就是來看海的?”
姜燃星說著,看著面前這片海的時候,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傅沉淵點頭又搖頭。
“這片海很干凈,沒有被過度開發,保留了很完整的自然狀態。”傅沉淵說著,眼神也復雜了些。
“這里,還發生過別的故事,你想聽聽嗎?”
姜燃星對傅沉淵的事情一向是沒有什么興趣的,這次不知道是怎么的,竟然也生出了一點好奇的感覺。
傅沉淵見她沒有拒絕,便繼續說著。
“在我童年的時候,我在這片海邊差點溺水而亡,我記不太清,總之還是記得我當時心灰意冷,對活著也沒什么念頭了,也就想沉進這片海里也好。”
傅沉淵提及過去的時候,眼神里明顯是少了些許光亮的。
姜燃星搭話:“那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說完,姜燃星感覺到腦袋里明顯震了一下,像是突然被人在耳邊敲響了清脆的鈴聲。
她一瞬間恍惚了下,隨即就恢復了正常。
她聽到了傅沉淵繼續在說話。
“燃星,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對雪紗那么看重,甚至會把對她的感情都混淆成了愛情嗎,就是因為,當年在這片海里不顧一切冒死救我的人,正是雪紗。”
“我曾經一度很偏執地認為,雪紗救了我的命,我一輩子都會對她有所虧欠,我會愛她一輩子,因為我的這條命說來都是雪紗給的,我應該為了她而活著。”
“因為這些偏執的念頭,我什么都不在心上,我認為我就應該為了雪紗做我能做的一切,可這樣的想法,注定會帶來代價,帶來負面的東西。”
傅沉淵和姜燃星走到了海邊的沙灘上,他長腿一彎,坐到了沙灘邊,眼睛里涌現出了朦朧的酸楚,心也跟著疼了一下。
傅沉淵抬眼看了下她:“我為了這些付出了我這輩子最不想失去的,我付出了最沉痛的代價。”
傅沉淵看著姜燃星的眼神明顯是在說,那個最不想付出的代價,就是她。
姜燃星看懂了,卻沒有應。
姜燃星反問道:“傅沉淵,我不認為你口中對我的感情也是愛,你不覺得,你也許只是因為不習慣我的離開,所以心有不甘,才會覺得這是愛嗎?”
在她的看法里,傅沉淵僅僅是心有不甘。
一直都擁有的,某一天突然失去了,任誰都不會適應。
傅沉淵也許只是還沒有適應這種失去的狀態而已。
傅沉淵聽到姜燃星這么問的時候,心神都像是絞在了一起。
“這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對你的感情,在你眼里就是這樣的嗎?”傅沉淵問話的聲音都低啞了。
“燃星,我也是人,你一次次地拒絕我,我也會痛,我的心也是肉長的,不會一點感覺都沒有的,你能不能……”
能不能就當做可憐他也好,分一點愛出來。
傅沉淵實在說不下去了,他逃避般地不想聽到姜燃星的拒絕之語。
這一次,姜燃星沒有疾厲色或者直接的拒絕,而是嘆了一口氣。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好像身處在這個地方的時候,心神就被什么東西給牽絆住了一樣,說不出太難聽的話來。
姜燃星淡然地說道:“你既然也明白了我們之間沒有可能,也就別強求感情了,就算我一直留在你身邊,我們兩個貌合神離的,有什么意思?”
姜燃星說得平靜,冷靜地分析他們兩個人的情況。
這比情緒激動的反擊更讓傅沉淵覺得難受。
傅沉淵看著身側的她說道:“我們兩個本可以得到幸福的。”
姜燃星笑了下:“你也說了,是本應該,而現實是,我們走到頭了。”
傅沉淵眼睛倏地就紅了起來,鼻尖發酸得不行,差點要掉眼淚。
他沒辦法告訴姜燃星的是,他們兩個人是真的有過愛的,只不過他們的這份愛從來沒有重合過的時候,以前是姜燃星在愛他,他沒有回饋過一點,而現在,倒變成了他滿腔的愛意,只能給一個空心的人了。
他們都愛過,卻沒有相愛過。
這個認知,讓傅沉淵心里痛得快要麻痹了。
可他心里還是不想就這么結束,他們只是從前沒有相愛過,以后,為什么就不會有相愛的可能呢!
他不想就這么輕易地失去了幸福的機會。
他看向姜燃星的眼睛微微瞇起來,態度依舊:“燃星,你不能這樣否定我們兩個,我們還有很多個明天,明天、明天的明天、以后的明天,都是未知數,我相信總有一個明天,我們還能站在一起。”
姜燃星看著他的樣子,微微頓了頓,而后把頭轉向了大海的方向。
“我沒有義務陪你一起等你所謂的明天,在我這里,我們結束就是結束了。”
她停了幾秒,繼續說著:“傅沉淵,我對你沒有感情,我們現在只是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才站在一起,等著一切結束了呢,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呢?”
姜燃星想了想,眼睛一亮。
“你放過我,也許,我還會對你有點好印象。”
傅沉淵呼吸一窒,心頭涌上的全都是酸痛。
姜燃星不想要他了,一點都不想了。
“一點可能都沒有嗎?”傅沉淵紅著眼睛問她。
姜燃星看到了他眼底的掙扎和詢問。
她還是搖了搖頭,輕聲開口,語氣冷淡“沒有,絲毫都沒有。”傅沉淵眼里的淚倏然地落了下來。
他已經沒有辦法了。
無論是強硬的還是和緩的說法,姜燃星都沒有一次愿意接受他,沒有一點想要把心門打開一點縫給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