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璃寫字的動作停了一下,她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一包新到的進口薯片,扔到唐曦月懷里。
“吃你的吧。”
“嘿!我這是在跟你說正事呢!”唐曦月撕開包裝,往嘴里塞了一片,口齒不清地繼續,“你別裝得跟沒事人一樣,你敢說你一點都不關心?”
宋安璃終于放下了筆,她靠進寬大的皮椅里,看著唐曦月。
“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唐曦月把薯片放到一邊,難得正經起來,“安璃,我知道他騙了你,這事兒是他混蛋。可你不能因為這個,就把他整個人都否了啊。你看,他為了你,把啟動會攪得天翻地覆,現在又在公司里被他二叔針對,說到底,不都是因為你嗎?”
“所以呢?”宋安璃的反應很平淡,“我該感激涕零,然后原諒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唐曦月急了,“我就是覺得……覺得你們倆這樣太可惜了。安璃,你別騙自己了,你對他,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的。”
宋安璃沒再接話。她轉動椅子,背對著唐曦月,看向窗外。
感覺?
有過。
所以在發現那是場徹頭徹尾的騙局時,才會那么痛。
“行了,別說了。”她打斷了還想繼續勸說的唐曦月,“說完了就出去,我還有工作。”
“你!”唐曦月被她這油鹽不進的態度氣得不行,但最后還是妥協了,“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下班,吃飯!我訂了位置,今天你必須陪我!”
臨近下班時間,唐曦月說到做到,直接把宋安璃從文件堆里拖了出來。
兩人乘著專屬電梯下到地下車庫,正準備去取車,宋安璃的腳步卻停住了。
不遠處的停車位旁,站著一個男人。
他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深色西裝,那條受了傷的腿讓他站得有些不自然。
是周時淮。
他不是那個狼狽的保鏢,也不是那個落魄的傷患,而是周氏集團的總裁。
他看到她們,便邁步走了過來。
唐曦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宋安璃,然后趕緊捅了捅她的胳膊,擠眉弄眼地給她使眼色。
周時淮在她面前站定。
“安璃。”他叫她的名字,那兩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沉。
宋安璃沒什么反應,只是看著他。
“我們能談談嗎?”他問。
“我跟你,沒什么好談的。”宋安璃的回答,快得沒有半點猶豫。
她繞開他,徑直走向自己的車,拉開了車門。
周時淮想跟上去,唐曦月趕緊一個箭步沖過去,攔在了他面前。
宋安璃坐進車里,發動了車子,看都沒再看他們一眼。黑色的賓利很快就駛出了地下車庫,只留下兩道越來越遠的紅色尾燈。
唐曦月看著車消失的方向,這才松了口氣,她放下手臂,轉頭看向身邊這個被無情拋下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
“哎,我說,你也別太灰心。”
周時淮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那輛車消失的方向。
“我們家安璃吧,就是個典型的紙老虎,嘴硬心軟。你今天被她這么懟,別往心里去。你想想,她要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你,剛才就直接開車撞過去了,對不對?”
周時淮還是沒說話。
唐曦月覺得自討沒趣,撇了撇嘴。
“總之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看好你哦!”
她說完,又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加油!”
唐曦月也開著自己的車走了。偌大的地下車庫里,只剩下周時淮一個人。
地下車庫的空曠,放大了唐曦月那句加油的回音。
周時淮一個人站在原地,直到那兩道紅色尾燈徹底消失在出口的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