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拖著箱子,繞過他,徑直朝樓下走去。
周時淮就那么僵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看著她毫不留戀地把門甩上,發出一聲巨響。
那個聲音,把他整個人都震碎了。
他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衣帽間里,這里還殘留著她的氣息,梳妝臺上還放著她沒來得及收走的耳環。
他走過去,拿起那對耳環,緊緊地攥在手心。
原來,把一個人從自己的世界里抽離,是這種感覺。
疼得快要死掉。
宋安璃拖著箱子,沒有回任何一個她名下的房產。她隨便找了一家酒店,開了間房。
她把行李箱扔在角落,沒有打開。整個人陷進沙發里,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
城市的夜景璀璨依舊,可在她眼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荒蕪。
她掏出手機,翻出周時淮的號碼,盯著那個名字看了很久,然后按下了刪除鍵,拉黑。
做完這一切,她把手機扔到一邊。
她閉上眼,腦子里卻不受控制地開始回放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他笨拙地給她做飯,把廚房弄得一團糟。
他在宴會上,替她擋下所有的酒。
他在她最崩潰的時候,安靜地陪著她,告訴她“我會一直在”。
……
全都是假的。
宋安璃,別傻了,忘掉他。
她在心里對自己說。
可心臟的位置,為什么還是會一陣陣地抽痛。
這一夜,她沒有合眼。
同一片夜空下,周時淮也沒有睡。
他坐在別墅的客廳里,沒有開燈。這個曾經被他視若珍寶的家,此刻變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籠。
他走到玄關,鞋柜上還放著她換下的拖鞋。
他走到廚房,冰箱上還貼著她隨手寫的便簽。
他走上二樓,推開她的房門,床上還留著她睡過的凹痕。
這個房子的每一個角落,都有她的影子,都在提醒著他,他把她弄丟了。
他活該。
他靠在門框上,緩緩地滑坐在地。
他想起唐曦月打他的那一巴掌,想起她哭著質問他“你是不是覺得她受的傷還不夠多”。
是啊,他都干了些什么。
他在她最需要坦誠的時候,選擇了隱瞞。在她把全世界唯一的信任都交給他的時候,親手打碎了它。
周時淮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拳。
天色微亮。
宋安璃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進浴室。她看著鏡子里那個面容憔悴,眼睛紅腫的自己,打開水龍頭,用冷水一遍遍地沖著臉。
半個小時后,她化好妝,換上一身利落的西裝,重新變成了那個無堅不摧的璀璨珠寶宋董。
她拿起包,走出酒店,發動車子,朝著公司的方向開去。
黑色的賓利在璀璨珠寶大廈門口停穩。
宋安璃推門下車,一抬頭,就看到了那個站在公司門口的身影。
周時淮就站在那里,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睛里全是紅血絲。他身上還穿著昨天那套沾了草屑和泥土的白色西裝,看起來狼狽不堪。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直直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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