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終于毫無預兆地從眼眶里滾落。
不是因為心軟,也不是因為難過。
是為她死去的母親,為她被欺騙了二十多年的人生,流下的最后一滴淚。
從這一刻起,她和眼前這個男人,再無任何關系。
“現在才說錯了,”她的聲音里帶著哭過后的沙啞,卻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太晚了。”
她用力掙開他的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宋振國,你和我媽是夫妻,和我,是父女。可你為了錢,殺妻,棄女。”
“從今天起,你欠我媽的命,欠我的債,我會一筆一筆,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你和何霜,一個都跑不掉。”
她說完,沒再看那個癱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男人,拿起自己的包,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廂。
夜風很冷,吹在臉上,讓她滾燙的頭腦清醒了幾分。
她沒有讓周時淮送,一個人發動了車子。
黑色的賓利匯入車流,朝著別墅的方向駛去。
包廂里,宋振國還維持著跪在地上的姿勢,直到手機鈴聲尖銳地響起。
是何霜打來的。
他手抖著,按了好幾下才接通。
“怎么樣了?她找你談什么?是不是服軟了?”何霜急切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她有錄音。”宋振國的聲音像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充滿了絕望。
電話那頭的何霜也倒吸一口涼氣,尖叫起來:“什么?那怎么辦!她要去報警嗎?宋振國,我早就跟你說,讓你把手尾處理干凈!”
“你慌什么!”宋振國忽然低吼一聲,他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那張剛剛還布滿絕望和懺悔的臉上,此刻只剩下陰狠和毒辣。
他走到窗邊,看著樓下那輛黑色的賓利,正平穩地駛向遠方。
“你放心。”他對著電話,一字一句,緩慢又清晰地說。
“她沒有機會報警了。”
“我已經讓人,在她的車上,裝了炸彈。”
夜里的風從車窗的縫隙里灌進來,冰冷刺骨。
宋安璃開著車,她沒有回家,也沒有去任何地方。車子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兜著圈,她需要冷靜,需要把所有翻涌的情緒都壓下去。
私房菜館的包廂里,宋振國掛斷了電話。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早已涼透的茶,一口飲盡。那張布滿陰狠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種扭曲的期待。
他等著。
等著那一聲巨響。
一聲能把他所有煩惱都炸得粉碎的巨響。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窗外的夜色濃稠得化不開。
終于,遠處傳來一聲沉悶的爆炸,聲音不大,但在這寂靜的夜里,卻清晰得驚人。
來了。
宋振國猛地站了起來,快步走到窗邊,奮力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什么也看不見,只有遠處的天空,似乎被火光映紅了一瞬。
他握緊了拳頭,整個人都因為過度的興奮而微微顫抖。
死了。
那個礙事的逆女,終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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