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鶴白收回視線,看著面前這個捂著嘴、面色蒼白的宋安琪,那股從心底翻涌上來的悔恨和煩躁,讓他連偽裝的耐心都沒有了。
“不舒服就去醫院看看。”他的話里聽不出任何關切。
宋安琪緩過那陣惡心,柔弱地靠過來,拉住他的衣袖。“鶴白哥,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一個人有點害怕。”
江鶴白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臂。“我上午公司有重要的會,你自己去吧。”
他的拒絕干脆利落,不留任何余地。
第二天早上,宋家別墅的餐廳里,氣氛格外壓抑。
宋安璃下樓時,宋安琪正坐在餐桌前。
她面前的牛奶和面包都沒動,拿著手帕捂著嘴,一陣陣地干嘔。
宋安璃看著她那副樣子,胃里也跟著不舒服,剛升起的食欲登時就沒了。
周時淮就跟在她身后。
“走吧。”宋安璃扭頭對周時淮說,“出去吃。”
她不想在這里多待一秒。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別墅,外面的陽光照在身上,驅散了屋里那股讓人反胃的空氣。
車子平穩地開在路上,宋安璃靠著車窗,看著街景從眼前劃過,一句話也不想說。
手機震了一下。
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宋小姐,您要查的東西,有結果了。我在老地方等您。
是那個私家偵探。
宋安璃回了信息,把見面的地址告訴了周時淮。
半個小時后,城南一家咖啡館的角落。
穿夾克的男人把一個牛皮紙袋推到宋安璃面前。
“宋小姐,都在里面了。”
宋安璃打開紙袋,里面是一沓資料和照片。她一頁頁地翻看,攥著紙張的手越收越緊。
偵探在旁邊壓著嗓子解釋:“何霜的‘十二星座’系列,公開的發布時間是二十年前的三月。我托人從專利局的舊檔案里查到,您母親的‘我的星語’系列設計稿,雖然沒有正式注冊,但在二十年前的一月份,提交過一份設計備案申請,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又撤了。但這份申請記錄,能證明您母親的設計時間,早于何霜的公開發布。”
宋安璃的手指停在一張舊報紙的復印件上。
那是二十多年前,南城大學藝術系畢業展的報道。照片已經很模糊,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人群里笑得燦爛的母親。
而在母親身邊,站著一個同樣年輕的女孩,兩人頭挨著頭,姿態親密。
“這個是……”
“這個就是何霜。”偵探的手指點了點照片,“她們不僅是大學校友,還是同一個宿舍的室友,關系非常好。”
校友,室友。
這兩個詞,像針一樣扎進了宋安璃的心里。
周時淮一直沉默地坐在旁邊,此刻,他忽然開口。
“二十年前,她們一個是嶄露頭角的設計天才,一個是靠著抄襲來的作品一舉成名的設計新星。她們是校友,還是閨蜜。可這二十年來,為什么沒有任何人、任何報道,提過她們倆認識?”
他的問題,一針見血。
整個珠寶設計圈,都知道何霜,也知道宋安璃的母親。可從來沒有人把這兩個名字聯系在一起。如果她們關系真的那么好,為什么在母親去世的時候,何霜沒有出現?為什么在星語系列大火之后,面對那么多說星語和十二星座相似的論,何霜也從未站出來,提過她和故友的往事?
這不合常理。
除非,有人刻意抹掉了她們之間所有的聯系。
宋安璃被他點醒,腦子里那團亂麻瞬間清晰了。“我媽媽去世得很早,關于她大學時候的事,我幾乎都不知道。”
“繼續查。”周時淮看向那個偵探,替宋安璃下了決定,“查她們在大學時候的所有事,尤其是畢業前后,她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