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振國的動作停住了。
他緩緩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女兒。
宋安璃迎著他的注視,繼續說:“畢竟,當年靠著我母親娘家的錢發家,最后還把我母親活活氣死的,只有您一個。”
宋振國腦子里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斷了。
那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禁忌,是他成功之后最想抹去的污點。
現在,卻被自己的親生女兒,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血淋淋地撕開!
“你給我閉嘴!”
他惱羞成怒,揚起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宋安璃的臉就揮了過去!
所有人都驚呼出聲。
唐曦月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江鶴白三人也下意識地想上前。
可有一個人的動作,比所有人都快。
在宋振國的手掌即將落下的前一秒,周時淮猛地將宋安璃往自己身后一拉,整個人擋在了她面前。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在安靜的教堂里,突兀地炸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宋安璃被他護在懷里,只聽見那聲巨響在耳邊回蕩,震得她耳膜生疼。
她僵硬地抬起頭,看見周時淮微微偏著臉,白皙的臉頰上,一個清晰的紅色掌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浮現,腫了起來。
他替她挨了這一巴掌。
宋安璃整個人都愣住了,她看著那個紅腫的掌印,腦子里一片空白。
周時淮卻像是感覺不到疼。
他甚至沒有去碰一下自己的臉。
他只是把宋安璃輕輕拉到旁邊安全的位置,然后才轉過身,重新面對那個還在因為憤怒而劇烈喘息的男人。
“宋先生。”
周時淮開口,他的聲音依舊平穩,聽不出任何情緒。
“動手打自己的女兒,是不對的。”
宋振國打紅了眼,他看著這個敢公然挑戰自己權威的保鏢,怒火燒得更旺了。
“我管教我自己的女兒,關你什么事!”
他指著周時淮的鼻子,氣急敗壞地吼道。
“這里輪得到你插嘴嗎!”
周時淮沒有理會他的咆哮,他只是看著宋振國,一字一句,說得清晰。
“從現在開始,宋安璃是我的妻子。保護她,就是我的事。”
“妻子?”宋振國環顧四周,指著還沒結束儀式的神父,“神父還沒宣布,我還沒點頭,你算哪門子的丈夫!”
他把矛頭重新對準宋安璃,下了最后通牒。
“宋安璃,我命令你,現在就脫了這身衣服,跟我回去!今天這婚,結不成!”
宋安璃從周時淮的身后走了出來。
她站到他身側,看著自己暴怒的父親,臉上沒有半分懼色。
“今天請大家來,只是走個過場,辦個儀式。我跟周時淮,已經領證結婚了。”
宋安琪扶著宋振國,滿臉都是不敢置信。
“你胡說!”宋振國第一個反應過來,他不相信,“你為了跟這個窮保鏢在一起,連這種謊話都編得出來?”
沈庭舟也嗤笑出聲。
“宋安璃,鬧脾氣也要有個限度。編這種謊,有意思嗎?”
宋安璃沒跟他們爭辯。
她轉身,從唐曦月放在第一排座位上的手包里,拿出了兩個紅色的本子。
她走回圣壇中央,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那兩個本子舉了起來。
嶄新的,紅得刺眼。
封面上燙金的國徽和結婚證三個大字,在教堂頂端投下的光線里,反射出冰冷又確鑿的光。
教堂里,連呼吸聲都消失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死死地釘在那兩個小本子上。
那是真的。
她真的結婚了。
跟一個保鏢。
“你……你……”宋振國指著那兩個紅本子,氣得渾身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最引以為傲的女兒,他用來攀附權貴的棋子,竟然就這么,無聲無息地,嫁給了個他連名字都懶得記的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