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女兒命大,此刻早已魂歸黃泉。如今,她不過是過上她原本的日子,您便覺得她境地凄慘,那女兒這些年吃過的苦,受過的委屈,甚至差點命喪黃泉之時,您可曾覺得女兒境地凄慘,為女兒說過一句話?”
她語氣平靜,卻字字誅心。
謝氏被她問得啞口無,臉色蒼白,趔趄著后退兩步,淚水再次決堤。
“阿嫵,對不起。”
“母親。”
沈清嫵撇過頭去,態度冷漠,“我不想說這些,您可以走了。您若實在憐惜她,大可自己去向父親或祖母求情。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為什么要去幫她求情?我不逼迫父親和祖母殺她,已是手下留情了。”
看著女兒冷漠的側臉,謝氏知道她們母女之間的隔閡,恐怕再難修復。
她心中悔恨交加,最終什么也沒說,黯然離去。
看著謝氏遠去的背影,沈清嫵眸色深深。
有時候,她都懷疑,沈芊雪是不是給謝氏下蠱了,不然她為什么會如此包容她。
沈清嫵站在窗前,丹楓色的長裙在漸暗的天光下沉淀為一種近乎凝血的暗紅。
福芽悄聲進來,點亮屋內的燭火,跳躍的火焰驅散了一室昏暗,也照亮了沈清嫵明艷不可方物的側臉。
“姑娘,夫人走了?”
福芽小心翼翼地說道,觀察著沈清嫵的臉色。
真不知道夫人是怎么想的,姑娘在二姑娘那里,受了這么多委屈,她還要讓姑娘去找老爺和老夫人求情。
這樣的母親,簡直世間罕見。
“嗯。”
沈清嫵淡淡應了一聲,目光落在紅木匣子上。她走過去,把里面的地契、房契和田莊鋪面一一清點。
白皙的手指,輕輕拂過那些泛黃的紙頁,觸感微涼。
她收下并非貪圖這些財物,而是告訴這是,她們母女之間,不是金銀財寶能夠彌補的。
云舒不在,這些東西,她都不知道交給誰了。
索性合上匣子,塞到床下,等云舒回來后,再盤點入庫。
福芽看出沈清嫵心情不快,忍不住道:“姑娘,您別往心里去,養了這么多年,夫人心軟…心軟也正常。”
到最后,語氣越來越低,自己都沒法昧著良心繼續說下去。
“心軟?”
沈清嫵輕嗤,眸中似有寒星閃爍,“她對誰都心軟,唯獨對我,心硬如鐵,不曾軟過。”
福芽噤聲,不敢再。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丫鬟的通報聲,“姑娘,老太太身邊的朱雀姐姐來了。”
沈清嫵斂去眸中情緒,揚起一抹淡笑,“請進來。”
朱雀是沈老夫人娘家不久前剛送過來的丫鬟,行事穩重,笑容得體。
進來后先行了一禮,笑道:“大姑娘安好,老太太請您過去一趟,說是得了些新茶,請您過去一起品鑒。”
這個時辰品茶,不怕睡不著?
沈清嫵心知肚明,可能是聽見謝氏來為沈芊雪求情的風聲,想探探她的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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