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最好的掩護。
沈清嫵背著云舒,避開巡查的官兵,專挑狹窄的巷道穿行。
灰衣棉襖的小姑娘,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卻沒喊累,干脆小跑著跟在她的身后。
沈清嫵勾了勾唇角,真是一個聰明,善良,又體貼的小姑娘。
后背上的云舒氣息微弱卻有規律,這讓她緊繃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分。
隨即而來的是深深的憂慮,云舒找到了,衛勇呢。
她必須把兩個人都帶回來。
沈清嫵不敢有絲毫耽擱,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朱雀大街。
街上都是官兵巡邏,她回頭道,“你叫什么名字?”
灰衣小姑娘一個沒站穩,險些撞在她身上。
“我叫花瑩。”
從正門進,肯定是行不通了,沈清嫵看了眼高高的院墻,道:“花瑩,你去那個角落里等我一會,我把這個姐姐放下,就出來接你,可以嗎?”
“好。”
花瑩不哭不鬧,小跑著去沈清嫵指著的墻角處蹲下,隱藏在圍墻的陰影中。
只有那雙眼睛,在黑夜中閃爍。
已過三更天,錢叔正在睡夢中,被一陣低沉的敲門聲驚起。
這個時候,誰會敲他屋里的門?
錢叔懷疑自己聽錯了,閉上眼睛準備睡覺,屋外的敲門聲,又開始了。
他以為住在店里的其他大夫,披上外衣,“誰啊?”
“是我。”
熟悉聲音的響起,錢叔急忙跑過去開門。
東家,這么晚了她怎么來了?
推開門,一道幾乎和黑暗融為一體的女子,背著一個身穿綠衣的女子。
蒙面巾遮住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那是一雙即使在如此濃重的夜色里,也亮得驚人的眸子。
此刻,這雙眼里沒有絲毫女子常有的怯懦或慌亂,只有全神貫注的警惕和一種近乎冰冷的沉著。
“東家,您怎么……”
錢叔想問她背著的女子是誰,待看到那人身型和東家對女子的用心,他猜出來了。
“先進去再說。”
沈清嫵飛快地掃視了一眼回春堂的后院,進屋把云舒放在凳子上。
“錢叔,你先幫我看著點,我去去就回。”
話落,她沖進黑夜里。
花瑩還待在墻角處,抱著頭,縮成小小的一團,生怕被人發現了。
聽見腳步聲,她怯怯地抬起頭,揚起嘴角,“姐姐。”
沈清嫵摸了摸她的頭,帶她一起來到回春堂。
燈光下。
云舒的臉色蒼白得嚇人,嘴唇干裂青紫,眼窩深陷,身上衣服有許多污漬,好在衣衫是完好的。
裸露在外的手上,有著多處淤青和擦傷,一看便知被囚禁時,吃了不少苦頭。
沈清嫵心疼得無以復加,眼里是劃不開的憂慮和凝重,“錢叔,你幫我看看,她為什么還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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